从灵魂鼓手到末班情人(第2/2页)
老二泡完马子,马子便泡起老二的面,就着老大剩下的小炒,边吃边又白扯。这厮生活上乱七八糟,学习上也没啥心思,不过管理乐队来还真有一套。加上他技艺精湛,人又帅得掉渣,不久便被推举为“灵魂鼓手”,在小红限里号称“红爹”。
灵魂鼓手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友在我们同城一所大学里。两人从小建立的感情相当深厚。那时的马子,天真又快活,对感情专一,对事业专注,一马当先,龙马精神,春风得意马蹄疾。可惜,天有不测风云,美人喜怒无常,有一日竟绝情地与马子分手。
“小马,你太天真了!我们分手吧!我到社会上闯荡一番,如果我没有新的感情,你还是我爱情的末班车!”
那晚马子被乐队的人抬了回来,醉得不省人事,我等把他剥了精光,卷上被子,马革裹尸一般丢在床上。马子醒来后,一阵狂吐,悲痛欲绝,从此一蹶不振。抽烟、酗酒甚至一度滥情,学习更是一落千丈。
最后还是他的音乐拯救了他,马子哥把所有的精力都转移到乐队上来,续了长发,将“红限”改名为“末班车”乐队,以纪念这段初恋,不断地鞭策自己。
马子他们在郊外民房里开始了魔鬼训练,终日逃课,也很少回宿舍睡觉。
末班车乐队后来享誉科大,灵魂鼓手红遍乐坛!他们还在“冰力先锋”大赛上得了奖,毕业前在全市高校疯狂汇演。马子每次巡演都邀我们兄弟前去助阵,并把我们安排在前排最好的位置上。演奏《圣斗士星矢》的时候,马子会客串一把主音吉他,跟他们乐队的几个哥们儿平行地站成一排,和着狂躁的音乐,疯狂地抽动他的扫把头。
他在台上甩扫把的时候,我总是怀疑他把电琴的电源线拔出来,插在了自己身上了。看到他在台上触电般的抽着羊角疯,我真有种冲上去踹他一脚来拯救他灵魂的冲动。马子十分自恋,演出结束后,回到宿舍总是要追问上几句:我今天蹦得还帅吧!众家兄弟异口同声吼道:帅个屁!唯有老二走上前,轻抚着马子的肩膀,伸出招牌V形手,阴阳怪气地说道:“艾玛!你真二!”
马子成名后,从来不在宿舍里耍大牌。他还是那个单纯、快乐、无忧无虑的马子——“末班车,黑夜爬行的公交,只要有钱,人人都可以上。”
其实,在马子发迹前,我已经是成名的楼道歌手了。同层的兄弟奉我“歌神”,就是唱歌瘟神的意思。在众人的鄙夷里,马子独树一帜地挺我。我俩有时在宿舍里一上一下的排练BEYOND的《真的爱你》和《光辉岁月》,往往我唱上几句,就跟不上节奏,马子总是鼓励我说,前几句还不错,再来,再来。每每这时候,天空黯淡下来,梧桐树上的蝉鸣渐息,马子眼神明澈,音符一样流淌成一眼灵越的泉。
那时马子总想跟我合作一把,我来做词,他来谱曲,可惜时光匆匆,一晃到了毕业,也没有找到真正合作的机会。此后多年,我在不同的舞台演唱,每次唱到“自信可改变未来,问谁又能做到”时,便会浮现出三哥那明澈无瑕的眼神,他的笑容很干净,就像他纯净无瑕的琴声,在风中,在耳畔,在寝室的四壁回荡着少年心事。
在马子的影响下,我陆续听了一些西方的摇滚乐,了解了一些朋克文化,到现在“枪花”和“涅槃”都还是我的最爱,估计是要“毒害”终身了。
想来我和马子的友谊,也是从相互毒害开始的。每次打完篮球,我都用“恶臭香港脚”来毒害他,他便用“靡靡之音”来迫害我,我们从相互排斥,相互抵触,到相互接纳,相互体谅,通过先毒带动后毒,先靡带动后靡,最终达到和谐社会,共同进步。三哥有句说给宿舍兄弟的至理名言,我终生感激不尽:“咱们七个每周轮流给午歌打洗脚水吧,我他妈实在受不了啦!”
大四毕业前,三哥跟我说,现在晚上睡觉听不到你打呼噜我还真睡不踏实了!又补充说道:“被你们糟蹋了四年,我相信,毕业以后到哪儿我都能活出个人样来!”
做毕业设计的时候,三哥因为排练和演出耽误学习太多,做起来实在吃力。全宿舍的兄弟都免费帮他,分文不取,也不要他卖身卖笑,共同帮助三哥顺利地完成了大学学业。
我最佩服三哥的地方就是他的单纯快乐和执着精神,他通过自己不断追求和不懈努力,把自己爱好升级为一种事业,并成功管理自己的事业,锻炼了能力,提高了素质。毕业前,三哥很喜欢找我谈论人生,我隐隐觉得,当初那个“到处乱睡”的灵魂鼓手,终于成功地完成了向末班情人的华丽蜕变,失恋让男人更加成熟——三哥绝对是个好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