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篇(第9/10页)
说着,他转过身,指了指第四排的那六个黑人。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我们三个没有一个是从巴塞罗那偷渡过来的。”摩洛哥人做了个总结。
“我觉得在这架飞机上,这种情况不止我们三个。”巴基斯坦人说道。
“如果英国人见你有把吉他或是留着大胡子就认定你是偷渡者,好吧,我想要是这样的话,我们的经历不是个例。”
他指向和他们坐在同一排的一个男子,这名男子留着一大把褐色的胡子,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
“朋友们,请把这次旅程当作莱茵河畔的一次免费观光好了。”他们身后响起了一个带着浓郁俄罗斯口音的声音,“他们把我塞到这架飞机上,是因为我说‘r’的时候有颤音。”
早晨8点钟了,生了锈的破闹钟嘎吱嘎吱费劲地响着。闹钟声是从市垃圾场附近传出来的,帕鲁尔德的家就在垃圾场附近。
“这会儿,他应该在英国了……”古斯塔夫坐在野营餐桌前,自言自语道。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会儿自己想着的这位此刻正在他头顶两万英尺以上的高空,坐在一个不停咳嗽的摩洛哥人和一个不断打嗝的巴基斯坦人中间,向南飞去。
想到这儿,他摸了摸自己那把欧皮耐尔折刀锋利的刀刃。唯一能让他有点儿心里安慰的就是那个浑蛋是被封在木头箱子里装进卡车的拖车运到英国的,他在里面没水喝没东西吃。运气稍微差一点儿的话就像被捕鼠器抓到的老鼠,渴也把他渴死了。要是那个浑蛋就这么死了,古斯塔夫还是很遗憾的。他更想亲自和那个坏蛋算账,他有的是办法慢慢地折磨他,慢慢地。
古斯塔夫感到他的旅行挂车一阵震动。
他的妻子梅赛德斯·沙亚娜穿着一件印花的浴袍出现在车门口。身后是他们的女儿米兰达·杰西卡。这位青春期少女一头乱糟糟的假发加上一脸的浓妆,造型相当劲爆。
“昨天晚上你还是出去了!”古斯塔夫生气地责备着女儿,“我跟你说让你待在家里(旅行挂车里),好好休息休息。看看你现在什么样!”
“没事儿,反正凯文也没看到。一会儿我上飞机再睡。”
“那个帅得不行的凯文,我以为你和他分了呢。”古斯塔夫的声音中透着怒气。
杰西卡打了个哈欠,不说话了。
“别再说她了,阿古,给她点儿自己的空间。”
沙亚娜刚刚在小小的野营餐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古斯塔夫煮的咖啡便站了起来。放下膳魔师保温杯,她拿了片面包,涂好黄油,递给了坐在自己身边的杰西卡。
“好吧,要是不想误机的话你们就赶快行动。”说完,司机师傅就起身去热车了。
每年两次,古斯塔夫全家出动去外地度假,雷打不动。第一次是去茨冈人的滨海圣玛丽朝圣。从中世纪开始,每年的5月24日,所有的茨冈人都会聚集到法国南部的卡玛格,来赞美他们的保护女神萨拉。他们抬着哭泣的萨拉蜡像从教堂一直走到海边。这不仅仅是一次朝圣,还是一次大型的集会,能见到散居在世界各地的亲朋好友。有些人甚至跋涉了3000多公里来朝圣。帕鲁尔德开着自己为此改装的出租车,载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经过7小时的车程到达了卡玛格。这几年,他们都没有把旅行挂车开来,而是住在幼年失散现在又重逢的表兄弟家里。
对帕鲁尔德夫妇来说,朝圣活动十分必要。他们整年都在盼着去卡玛格朝圣。但是对于杰西卡这样一位年轻的姑娘来说却正好相反,朝圣之旅是那么让人心碎。因为这个时候,她必须和她的小男友暂时分别,她怕自己不在他身边的这段时间里他又找一个比自己更漂亮的女友。虽然在茨冈人中间,她已经算是顶尖的美女了。再者说,一大群茨冈人穿着黑衣服,围着一个上百公斤重的雕像又哭又叫,这种活动真不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孩能喜欢的。还有,那些长长的黑裙子和面纱也不适合她。她从来都不喜欢麦当娜的风格,她欣赏的是Lady Gaga那种浮华的超现实风。整个活动中唯一令她欣慰的是晚上可以去海边的沙滩上娱乐一下,和那些参加牛游泳和牛赛跑的小伙子搭搭讪。
每年的第二次出游是在暑假期间,大约在8月初,也就是这个时候。古斯塔夫会休一周的假,然后一家人乘飞机去巴塞罗那,在那儿挥霍一年的辛苦钱。他们在巴塞罗那有一所房子。这所房子之前的主人是一位老大爷,这位老大爷以前也一直住在旅行挂车里,后来临终的时候实在受不了潮湿的挂车了,于是买了这所房子。
去巴塞罗那,杰西卡还是很期待的。这座加泰罗尼亚人的城市到处都是舞厅和帅哥。她知道这座城市里所有的好去处,繁华的马尔马格41购物中心,满是哥特式建筑的中心城区哥特区,以及美妙的奥林匹亚港,在这些地方,她能听着自己喜欢的歌手的歌,彻夜地跳舞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