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篇(第7/10页)
没摘墨镜,他直接往脸上拍了点儿水。如果视力正常的话,他会看到洗手间镜子里映出的自己:一位胡子刮得整整齐齐,气质优雅高贵的老先生。他身上没有一点儿破绽,谁也看不出来他计划在飞机起飞不久就在阿拉伯海上空把这架飞机炸掉。
瓦里德·纳吉布在墙上摸了摸,从一个金属盒子里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步伐坚定地向安检区走去。这段路他熟记于心,这根手杖熟悉这一片地板上的每一块砖。他在这段路上来来回回走过十几遍,最开始有人引着他走,后来他自己走。
终于排到他安检了。不小心撞了后面正等着安检的乘客,他不好意思地和人家道歉。要过安检门了,首先需要把腰带摘掉。一位机场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帮他把西装外套和公文包拿到一边。
几秒钟后,终于轮到他过装着金属探测器的安检门了。
(好了,我的开篇写完了。继续加油。对面的小狗叫了三声,向我示意它还要听。)
第二章
镜头现在转向了斯里兰卡的一座小型监狱。那位双目失明的恐怖分子还是被抓了,没有经过任何的司法程序,直接被送到了这座监狱。他没有被判死刑,但是在这个又脏又臭的牢房里关着,其痛苦程度不亚于让他去死。
监狱里为瓦里德·纳吉布提供了一套和尚服,衣服本来应该是红色的,但洗得次数多了有些褪色,都快变成橘色的了。
阿富汗同志知道这是这个国家的和尚穿的长袍,给犯人穿这种长袍是为了净化他们的灵魂。对他来说褪没褪色真的无关紧要,因为他又看不到。
监狱里会给每个新来的犯人发一包日常用品,里面有1张粗糙的餐巾纸,10块小香皂(如果在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把它们掉到地上,建议不要捡了)和1把塑料梳子。
属于瓦里德的这间牢房只有7平方米。因为他年纪大了,还双目失明,所以只另外安排了一个犯人和他同住。剩下的那些犯人基本上都是4个或5个人一间。监狱的地方不是很宽裕。
他的室友叫德瓦那皮亚。
“你好,我叫德瓦那皮亚,和阿努拉德普勒的创建者,僧伽罗人的领袖德瓦那皮亚·蒂萨49同名。外国来的朋友,很荣幸见到你。”
这位斯里兰卡人热情地向新来的朋友伸出了手。新来的朋友没有任何反应。看到这位外国朋友脸上的墨镜,德瓦那皮亚明白了,这位朋友是盲人。
阿富汗人会说一点儿僧伽罗语(这种语言颤音强悍,多咯咯声),这给两个室友之间的初步交流提供了基础。随后,阿德老师开始教瓦里德学习僧伽罗语。反正他们有的是时间。没过多久,两人已经能够就世界上很多重大问题,比如神啊,比如传播神的福音啊这种高大上的问题进行深入交流了。
斯里兰卡朋友虽然对自己室友的激进思想并不赞同,但仍然表示人们应该遵循自己的信仰和宗教,现在西方逐渐丧失信仰,这样下去结果只会是打破世界上很多现有的平衡。其他的星球上都没有宗教信仰,这说明一个问题:地球之外没有生命。这是肯定的!
一天早晨,洗完澡回到囚室,双目失明的瓦里德问德瓦那皮亚他们的囚室里有没有窗户。听他这么问,斯里兰卡人以为他的朋友要越狱。
“我经常能听到城市的喧嚣、汽车的马达声、自行车铃声,还能闻到市场上柿子椒的味道。你有幸亲眼看到这些,看到世界真实的样子,你能给我讲讲透过窗户看到什么了吗?这将会给我很大的安慰。”
从那一天开始,阿德每天早晨都会给瓦里德讲讲窗子外面发生的事情。他告诉瓦里德,他们囚室的窗子外有3根很粗的铁栏杆,但是还好,不太影响视线,能看到监狱前广场上的集市。广场中间,有很多摊位,每个摊位上都支着遮阳伞,挡雨遮光。摊主们在一个个大木盘上摆满色彩斑斓的食物。逛集市的人络绎不绝。广场上欢乐的气氛让人忘了几米之外,高高的石墙内,还关着100多名囚犯。
广场的左侧有一栋大房子,房子的主人一定非常富有。踮起脚尖,可以看到房子旁边有一座游泳池。一位欧洲女士经常在那儿裸泳,皮肤光洁白皙。但是从泳池里出来,她的身影就会迅速地消失在一片高高的树林里。这些碍眼的树存在的意义一定是为了保护主人的隐私,但它们的存在也更加刺激了囚徒们的遐想。
广场右边是一个火车站,火车进站时刹车的“吱吱声”不绝于耳。
在监狱和集市之间,有一条大街,路上行驶的车五花八门。有牛车,有现代化的汽车,有运货的卡车,还有挤成沙丁鱼罐头一样的公交车。自行车遍地都是,车上都带着人,有的甚至带了两个人,英国人倒卖到这儿的轻便摩托也不少。还有许许多多的行人,熙熙攘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