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第3/8页)
“陪我去个地方。”
“啊?现在?”
高以樊拉她下楼,晚江当即大叫。杜宝安闻声赶过来,一时间消化不了这场“富家子秒速强抢民女”的突袭,她忽然瞥到手里举着的锅铲……
妈呀,这才是重点好吗!现在要她杜宝安独身一人执导“下得了厨房”,光听着就知道是部同归于尽的灾难片啊!
一小时后,原本穿着居家拖鞋的晚江已摇身换了一套晚宴行头。坐在行驶平稳的车内,米白色斜肩收腰礼服的百褶袭地,晚江偏头看一眼扎着黑缎领结的高以樊,对此行显得满肚子疑惑。
直到前方的建筑物越来越熟悉,她终于忍不住问:“我们到底要去哪里?”突然出现就拽走自己不说,一路上也不给丝毫解释,就算是要她参与作案,她也有权知道自己负责哪个步骤吧?
高以樊屈指叩了下车窗:“到了。”
晚江心里咯噔一下:果然。
他们拐过一条曲形游廊,来到苏禾庭院的南侧。这里有几座别院,专门用于举办高级私人宴会。还没接近院门就被一个接待模样的人拦下来,礼貌地说这里正在进行私人家宴,未携邀请函者恕不能入。高以樊不以为意,给刘知旬拨去电话,挂断后对阻拦者说了两句。
那人似有为难,但见这来人派头十足,不像是会忽悠人的样子。就这两秒钟犹豫工夫,高以樊已经携着晚江推门而入。
虽是家宴,但宾客颇多,低调婉转的乐曲烘托着一厅的觥筹交错。高以樊信手从侍应那里拈过两杯香槟,两个人走到稍稍偏僻的角落。晚江问他是不是来谈生意,而他不过摇头。
就这么干等了许久,晚江几乎失去耐性。饥肠辘辘的感觉袭来,她才想到自己连晚饭也没吃,说到晚饭……糟糕,杜宝安!她一惊,提起裙摆就想走,被高以樊拉住:“去哪儿?”
“不是,杜宝安她……”她匆匆一回头,视野越过中央的人群,遥见苏闻和岳宁出现在了最前方。还隐隐约约看到了叶贤芝,依旧不掩富丽华贵之姿。攀谈和乐声都渐渐低下去,高以樊把她弄归位,晚江没法子,甩过去一个小白眼。
敢情今天是苏岳两家共设家宴,苏闻站在麦克风前有模有样地致辞。岳宁就在他一旁,盈满明媚笑意的双眸里只有他。这样和谐的画面,仿佛就应该配备一句俗套却贴切的注解--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平常的发言似乎就要到头,可苏闻似乎没有要结束的样子。他停顿了好一会儿,眼睛将全场缓缓扫过,最后低头淡淡一笑。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面容上依旧是他最习惯的神态,随后是传扩至整个现场的一句话,听来从容:“皇历上说,今天是个十分吉祥的日子。”
四周灯光应声暗下,台上二人所在之处成了全场唯一光源。细腻的光束落在岳宁湖蓝色晚装上,酝酿出一番至美的宁静。她对现场突如其来的转变反应不及,苏闻却在下一秒,在小提琴优美的音色中,在和她共沐的柔光里,朝她缓缓单膝跪地。
嵌在黑丝绒中的那颗星芒,是她甘愿耗尽毕生追寻的一整条银河。
她几乎无法抑制地落泪,却是最惊心动魄的美。
隐没在无人发觉的角落,晚江和全场所有人一样,为眼前这幕景象动容。叶贤芝自然不必说,这次的欣慰之容并不掺假,欢喜回敬纷纷道贺的客人。晚江突然明白过来,原来上一次相见,其实是为了真正的道别。挥别过去,他才能安心而全心地去赴人生中最重要的约。
他说晚江,你一定要幸福,就算不是我也没关系,这样想着,我就安心。
周围是格外带动情绪的温馨气氛,她放下杯子,随着宾客们一同鼓起掌来。
远处男女静静相拥,角落里高以樊垂下眼帘。前段时日,苏闻来乐森拜访他,其间聊了挺多。高以樊打听他与岳宁的婚事,苏闻当时也没给出准确答案。而几个小时前,陈元一无意间提到,苏闻不久前私下拜托他向他那珠宝大亨的爹询问钻戒事宜,高以樊便拿捏到了七八分。找人一打听,竟然就在今晚。
此刻他试探地咳了两声。
晚江的专注果然被打断,良久,那稍显缥缈的瞳仁渐渐找回神志。她打量他,又打量自己,再打量远处的一对璧人,没费多少脑力,忽然就参透了高以樊这一番行为的目的。
晚江不禁好笑,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恼怒,总之她的口吻不大友善:“高以樊,你什么意思?”
她的模样让人微微心惊,高以樊一瞬间忘了说辞。
胃里火烧火燎,晚江冷笑着看他,三秒之后,连冷笑也维持不下去了。她低头离开,拨开眼前重重宾客,而身后是又一则终身相许的佳话。偌大厅堂内,似乎人人都有各自相携的伴侣,他大动干戈带她来,却好像只为一个伤人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