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了一种睡眠障碍症,它也许会杀了我或其他某个人(第6/7页)

打鼾:在睡眠测试中,他们并没有发现我有窒息的现象。但我经常会因为窒息或响亮的鼾声而醒过来。那也可能是因为维克托捂住了我的口鼻,他受不了我响亮的鼾声。我确实经常打鼾,因此医生给我配了一些放在鼻孔里的小夹子,它们能够帮助呼吸顺畅。但是结果,由于鼻子里放了夹子,你的呼吸会变得愈发困难。这种治疗打鼾的方法我只尝试过一次,但我已经充分意识到,这种方法其实是一种慢性窒息,一种被公认为非常安静的死亡。此外,我对鼻塞子也有过敏反应,我的两只鼻孔都肿了起来。这似乎是一种更经济、更天然有机的窒息死亡法,可我还是情愿打鼾窒息而死。就叫我疯子吧。

癫痫:“看上去你好像患有一种不常见的癫痫症,但目前还没有专门的治疗方法。”我问医生,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告诉我这些呢?“你需要一直留意着。”他回答说。我不知道我应该如何留意一种只会在我失去意识时发作的疾病。我甚至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在挖苦我。

阿尔法脑波干扰:当你睡着时,你的大脑中应该只产生德尔塔脑波。但是据说,我的大脑始终受到阿尔法脑波的干扰。所以,当我的身体睡着时,我的脑子里却满是醒着的时候才会出现的活动。这也就是说,即使我睡着了,我也仍然醒着。我怀疑我的大脑和双腿相互勾结,我的整个身体都在强迫我在睡眠中做代数题和进行体育锻炼。难怪我该死的那么累!现在想来,阿尔法脑波干扰就是指半个你已经睡着了而剩下的半个还醒着……就和今天早晨我的两只手臂出现的情况一样。“砰!”这好像我的大脑刚刚做了一个扔掉麦克风的动作。

我把睡眠测试的结果告诉了维克托,但他没有把它当一回事儿,直到我指出,大部分有阿尔法脑波干扰问题的人最后都死了,他才看上去有些忧虑。我感觉有点对不起他,于是我承认他们并不是死于阿尔法脑波干扰。只是,你也知道的,大部分人都死了,因为人到最后总是会死的,虽然我不知道阿尔法脑波干扰在这方面起到了怎样的推波助澜的作用。

维克托叹了口气,安慰我说:“至今还没有人死于睡眠不足。”但我非常肯定世界上有过这种人。于是,维克托停顿了一下,然后改口说:“也许应该说‘至今还没有人死于睡得太多’。”而我说:“我想你指的是昏迷。这跟我的情况不一样。”

“好吧,”他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死因,反正你不太可能因为睡眠问题而死掉。”

他搞错了,因为对我而言,最好的结局就是在睡眠中死掉。我上床睡觉,再也没有醒来。那么什么是最坏的结局呢?我被小丑吃掉。*

关于罗里的注脚:我实际上有两个罗里:罗里本人和它的特技替身,也就是罗里2号。我第一次见到罗里是在互联网上。我爱上了它,并告诉它的制作者杰里米,我必须拥有它。我向杰里米解释罗里多么完美地展现了“高兴死了”的笑容,而杰里米同意我的看法。遗憾的是,就在我爱上罗里的照片并要付款买下它时,罗里在拉斯维加斯的一个过山车上遭遇了不幸。这听上去好像是我刚刚编造出来的故事,但我向你保证,这是真的。罗里的临时监护人带它去拉斯维加斯度周末,一个彻底放纵的周末。它在那里摔断了四肢,还弄丢了它所有的手指和脚趾。这印证了一句古老的谚语:“发生(弄坏)在拉斯维加斯的事情(东西)就让它留在拉斯维加斯吧。”杰里米气得发疯,他委婉地把这个坏消息告诉了我,并发誓会用他放在冰箱里的另一只浣熊的尸体为我再做一个罗里(比之前那个更好、更强壮,他还会在里面装上钢丝,这样它就能摆出各种姿势,还能更稳当地骑在猫咪身上)。

“第一只罗里的脸看上去怎样?”我问。

“它的脸上依然开心得跟那个该死的庞奇【15】 似的,”他承认说,“但其他部分惨不忍睹。”

我考虑了一会儿,最后认为:一只摔得面目全非却依然欣喜若狂的罗里正体现了“高兴死了”的真谛。说到底,我们最有意思的地方就在于:搞坏了修好了然后又搞坏了。

“我要买下它。”我说,“见鬼,我要把它们两个都买下来。”

我就这样拥有了两个欣喜若狂的浣熊。我喜欢罗里2号的灵活完美(它的个子稍嫌大了一些——你只能买出车祸的浣熊,所以你也不能太挑剔了),但罗里1号才是那个我每次看着它都会忍俊不禁的家伙。杰里米修复了它断掉的手臂和腿,我爸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为它打磨了新的手指和脚趾。罗里看上去依然有点“不新鲜”,但也已经很不错了。我目前正在为它寻找一副小号的艾德曼合金金刚狼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