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梦师(第2/3页)
很多媒体都褒扬我们DC创造了新的社会需求,带来了全新的生活方式,同时圆了很多很多人的梦。
当初我们为DC 1拍摄了一段宣传片:画面是一个黑人小男孩和国际篮球巨星一起在NBA打球,虽然还是小孩,他却拥有惊人的弹跳力和敏锐度,逢投必中。镜头一直锁定在他打球时灵活矫健的身姿和脸上充满自信的笑容上。比赛结束后,小男孩被人群欢呼着抛起。画面切换,小男孩依然是满脸的笑容,但是闭着眼睛,镜头慢慢拉远,小男孩坐在轮椅上,头上戴着DC 1。
最后出现的广告词是:“Dreams never have been so close.”
梦想从未如此接近。
这在当时的媒体圈引起了一阵轰动,也让DC 1创造了史无前例的销售奇迹。
当然,很多人购买这款产品的目的也许没那么伟大,有的人白天辛苦地减肥,而希望能在梦境里大吃特吃;有的人在工作的时候受气,只希望在梦境里狠狠揍老板一顿;也有的人,只是想和自己的偶像在梦里牵手谈恋爱。
当时也有持阴谋论的报纸杂志直接指出我们推出SC 1治疗失眠患者只是个幌子,实际上是为了推出DC的产品,这些全是我们自导自演的。
其实他们说对了一部分。
SC 1那个能够让人控制梦境的bug,是我在最后加进去的。
当时的意识控制技术在国际法上还在打擦边球,如果强调这个功能,势必会引起国际社会的注意,产品还没上市就可能半途夭折,所以我选择用治疗失眠的产品作为掩护。
但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从来没有想过利用造梦技术去做什么坏事。
我刚刚也说过了,我拥有造梦的天赋。
从小我就在父母的争吵中长大,我不得不每天安抚完哭泣的母亲之后,自己在梦境里面制造出一个温馨美好的世界。长大后谈了一场五年的恋爱,最后却无疾而终,这让我更加坚定了打造造梦产品的梦想。
我相信很多人都有比我更加惨痛的经历和感受,因为意外失去亲人至爱,或者是患上不治之症,现实太残酷,我希望能让这些不幸的人在梦境里感受到一点快乐,难道这过分吗?
我的造梦,是为了圆梦,也是为了让人得到幸福感。
“David,”刚回到办公室,市场部总监就来敲门,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她如此慌张的样子,“今天全体员工的邮箱里面都收到了恐吓视频,已经有两名技术骨干请辞了。”
“又是美国那帮人对吗?”
“这次他们威胁说要在我们公司的饮用水里面投毒……”市场部总监看起来快要崩溃了。
我皱紧了眉头。我让她调来录像设备,这次我要直接回击他们,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对我的员工下手,真是下作。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我们报过警,国际警察也介入过,但毫无结果。
他们自称美国的一个商会组织,第一次来拜访我们的时候正值DC 2发布,当时我们已经成为全球最值钱的公司。
通过美国大使馆的人介绍,我接待了这些人。
他们直接表明了来意,他们知道我们所有的产品都会自动联网备份,里面有所有用户的梦境记录。
他们想要买下这些记录,作为用户资源倒卖给其他公司。
我直接拒绝了。
他们离开之后,恐吓就接二连三地来了。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我们手上掌握的最核心机密的技术,那个技术全公司只有我和凯乐知道全部情况,如果他们知道这个技术,恐怕就不是恐吓这么简单了。
那个技术被我们称为转念。
有句话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白天想的东西会影响你晚上的梦境。但因为DC技术的不断发展,梦境变得越来越清晰真实,很多使用DC产品的用户都逐渐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而转念技术可以把“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给调换过来——通过梦境来影响人们在现实中的行为。简单一点来说,我们只要在用户使用DC产品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植入任何一款产品的一丁点信息,这款产品就可以卖疯。
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转念技术的真正代码和算法,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知道。
“吴总,门口来了很多记者,堵得水泄不通!”
我正要开始录回击的视频,结果安保部的人上来打断了我。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
“刚刚网上发布了一条社会新闻,有个青少年连续使用DC 2三天,不吃不睡,现在进了急诊室抢救。”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们建议我不要马上去见记者,现在正在风口浪尖,我怎么做都会落人话柄,况且那些有家人因沉迷DC而不顾现实生活的人自发组成了反DC组织,我出面受到攻击的可能性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