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第2/2页)
“我去热下牛奶。”
姨妈从床边的冰箱里拿出牛奶瓶,拿着小锅去了走廊尽头的热水间。我回头对小林阿伯说道:“我好像把手提包忘在副驾驶座上了,对不起,可以把钥匙给我用一下吗?”
“啊,我给你去拿吧。”
和我预想的一样,小林阿伯走出病房去了停车场。
确认只剩下我们两个之后,我把十分小心带到这里来的火柴盒交给了米娜。是这个星期送货的时候,星期三青年托我给米娜的。
“给你。”
我把它放在了枕边。只是把手伸到米娜身边,就能感到热度。不知是否适合作为看望病人的礼物,反正火柴盒上的商标画的是一个裸体天使,它把缝纫盒放在旁边,缝补自己破了口的翅膀。米娜用浮肿而湿润的眼睛看着它,说了声“谢谢”。那是仿佛即将被喉咙里面呼呼作响的风声刮得听不见一般,柔弱的嗓音。
从病房的窗户可以看到神户街道和浮在海上的油轮。但是,光亮还是太远,米娜的侧脸被包裹在阴影之中。
“星期三青年,很担心你呢。”我说道,“他说祝你早日康复。”
准确地说,青年只是低声说“住院了呀”。但是我看穿了他的话里应该隐含着的祈祷,所以绝对不算是撒谎。米娜就像在厨房门口那样,抚摸着缝补翅膀的天使,将火柴盒收进了睡衣口袋里。
临走时,在医院的小卖店里,小林阿伯请我喝了鲜果奶。也许是由于病房里太热了,喉咙很渴,等不到上卡车,我们就站在小卖店前的走廊上,打开盖子喝起来。小林阿伯喝的是咖啡奶。
“偶尔也想喝喝Fressy饮料之外的饮料啊。”
我说。
“是啊,嗯,也是……”
小林阿伯嘴里含着咖啡奶的瓶口,声音含糊地回答,然后咕噜咕噜地喝起来。
往中庭看去,不知何时下起雨来了。安全楼梯、换气扇、通往地下的斜坡、棕榈树都被雨打湿了。我和小林阿伯一边看着雨水,一边默默地喝完了鲜果奶和咖啡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