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第3/3页）
“没什么无可挽回的，您说得太严重了。没事了，不值得您为此沮丧。”
我利索地动起手来。在这种情况底下，绝不可以有半点犹豫或者手足无措。不能给博士多余的时间胡思乱想，而需要尽可能迅速且若无其事地让事态回复到起初的状态。
蛋糕像是斜着滑落的，一半碎了，剩下的一半好歹还保留着形状。巧克力挤成的贺词，到“祝博士&；平方根”为止还安然无恙。总之我先把蛋糕切成三份，再拿小刀当抹刀重新抹了一层鲜奶油，然后把散落的草莓、果冻状兔子以及白糖做的天使也均衡地重新摆好，好歹把蛋糕装扮一新。接着在平方根碟子里的蛋糕上竖起了蜡烛。
“瞧，蜡烛也能插得住哦！”平方根盯着博士的脸说。
“这样就能吹灭火焰了。”我说。
“再说味道也没变。”儿子说。
“对，没有任何不妥。”
我和平方根轮流劝慰博士。我们反复告诉他，他所犯的过失之微不足道，与他所背负的罪恶感之沉重，是何等地不相称。但他依旧沉默着，一声不应。
叫我心疼的，倒不是碎了的半个蛋糕，而是桌布。蛋糕的碎末和奶油的油脂塞住了蕾丝网眼，用抹布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抹布一擦上去，就会散发出一股甜腻腻的味道。博士好不容易使它复活的蕾丝图样，由揭示宇宙形成之奥秘的暗号编成的蕾丝图样，就这样被糟蹋了。遭受到无法挽救的伤害的，不是蛋糕，而是这块桌布。
我拿烤牛肉的碟子把弄脏的蕾丝遮住，重新热了汤，准备好点燃火焰的火柴。收音机轻轻地播报着赛况：第三局下半场，养乐多反败为胜。为了方便随时送出，平方根将用黄色缎带扎好的江夏棒球卡悄悄地塞进了口袋。
“好了，您看，一切照旧。博士，您请坐下吧。”
我说着拉住了他的手。博士终于抬起头来，视线一转向身旁的平方根，便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你几岁了？”
接着，他来来回回摸着平方根的头，说：“叫什么名字？嗬——看来里面装着一颗聪明的心啊，难得难得。就像平方根符号一样，无论怎样的数字，它都一视同仁地给予保护，同时给它们一个确切的身份。”
(1)七五三：在日本，为祝福幼儿的成长，每年十一月十五日举行参拜氏神的仪式。届时三岁、五岁的男孩，三岁、七岁的女孩去参拜神社并参加神社除灾求福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