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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说呀,小喜久!你现在是太瘦了!”

“肉子你倒是给我去减减肥啦。”

“呵呵呵。”

“烤好了,第一块给喜久。”

老佐把刚烤的牛板腱放在我的大碗米饭上。米饭的热气与牛板腱的热气混合起来,光是看到,就让唾液溢满整个口腔。

夹到嘴里,哪怕面前已经有一大碗饭,也禁不住想大喊“米饭再来一碗!”这么一点饭,一口气就能吃完。好吃,真好吃,太好吃了。

“好吃吗,喜久?”

“嗯。不得了。”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刚才这句“不得了”算是附加服务,只要老佐听了高兴就好。金子先生、善治先生,还有渔业工会的人,他们吃着牛板腱,也嗯嗯啊啊地连声赞叹。明明是那么宝贵的部位,肉子却嚼都不嚼就咽下肚了。

“味道真棒啊啊啊!!”

所以才会胖嘛。

“那不是死牛的肉……”

我看了看老佐太太的遗像,只见太太的嘴角也垂下了透明的口水。

牛板腱可真是不得了。这是个如梦似幻的星期五。

第二天,我是在腹痛中醒来的。

小腹一抽一抽的。我从被窝里瞧了一眼“没耳朵的凡·高”,十一点零五分。我看见从窗帘间照射进来的阳光,心想今天应该也不会下雪吧。

就算不看旁边,也能知道肉子肯定在熟睡。今天是星期六,老佐太太的忌日,老佐说过白天不开业,要去扫墓。

“咝咕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咿,咝咕噢噢噢噢噢噢噢咿!”

就连肉子的鼾声,也在我的肚子里回响。我惴惴不安地直起身子,稍微好了点。是便意太过强烈了吗?不过好像也不是那种痛啊。

我想着要不要叫醒肉子,可听见“咝咕噢噢噢咿”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决定还是尽量装作没事的样子,先钻出了被窝。

难道是肌肉痛吗?总觉得腹部有股胀起来的疼痛。想起昨天吃了什么,我微微打了个冷战。

莫非是吃牛板腱吃坏肚子了?

“不对。”我说出声。

就算吃坏了肚子,恐怕也会先拉肚子。不对,这不是牛板腱的问题。

老佐愿意出低价让我们住在这儿,就是因为我们吃不坏肚子嘛。那可是唯一的条件。

所以,一定不是因为牛板腱。

我不顾肚子疼,去洗脸刷牙。当我弯腰想吐水的时候,就猛地一阵刺痛。这是我从未体验过的疼痛,可又并非不能忍。没事的,没事的。

我想着在肉子起床之前先吃点胃肠药,打开了药箱。里面只有感冒药、创可贴和体温计。我们原来这么健康啊。虽然是件可喜可贺的好事,但唯独在这一刻,令人绝望。

“简直不敢相信。”

哪怕再健康,我还是个小学生啊,难道就从没考虑过我可能突然肚子疼或者发高烧吗?我瞧了一眼肉子,只见她依旧“咝咕噢噢咿”地打着鼾。我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抓起毛巾丢向她。毛巾发出“叭叽”一声,掉在肉子的屁股旁边。

过了十二点,肉子总算醒了。

“小喜久,早上好!!!”

当时的我感觉疼痛似乎比起床时更加严重了一些,又或许是错觉。管不了那么多了,就当是更疼了,我一时沉默不语。

“早上好。”

“咦?小喜久,你嘴唇是不是有点发青?”

“欸?是吗?可能是太冷了……”

“感冒了?”

“没有,没事的……”

我钻进被炉,蜷曲身体。这样暖暖身子,就没事了吧。肉子一扭一扭地钻出被窝,嘴上好冷好冷地嘀咕着,往厕所走去。

“啊,厕纸又没啦!”

肉子在厕所里大喊。假如是平时的我,一定会说“我去买吧”,可今天做不到。

“小喜久,妈妈出去买点厕纸、面包,还有清洁剂!”

“清洁剂?”

“是呀,必须要来次大扫除啦!”

“嗯。”

“到年末了嘛!”

“嗯。”

大扫除,再怎么也没气力去打扫了。我在被炉里把身子蜷曲得越来越圆。好疼。肉子从上边打量我的脸。

“小喜久,你没事吧?真的不是感冒了?”

我好想告诉肉子,肚子好疼。我好想说,这是从来没感觉过的疼痛。可我总觉得,一旦说出口就会大事不妙。

怎么了!

肚子疼吗!

过去从来都没这样过呀!

啊!

是不是吃牛板腱把肚子吃坏啦!

一想到这些话会接二连三从肉子的嘴巴里冒出来,我就开不了口。

“没事啦。”

“真的吗!”

肉子从来都是百分之百地信任我所说的话。

“那我去去就来!顺便把午饭也买了。乌冬面行吗?”

“嗯。”

“我出门啦!”

肉子连脸都没洗,就精神百倍地冲出门去了。大门关闭的瞬间,我不知多想说出“不要走”,可还是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