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冈石窟中所表现的北魏建筑(第6/10页)
(一)平面全限于方形一种,多边形尚不见。(二)塔的层数,只有东部第一洞有个偶数的,馀全是奇数,与后代同。(三)各层面阔和高度向上递减,亦与后代一致。(四)塔下台基没有曲线枭混和莲瓣,颇像敦煌石窟的佛座疑当时还没有像宋代须弥座的繁褥雕饰。但是后代的枭混曲线,似乎由这种直线枭混演变出来的。(五)塔的屋檐皆直檐(但浮雕中殿宇的前据,有数处已明显的上翘),无裹角法,故亦无仔角梁老角梁之结构。(六)椽子仅一层,但已有斜列的翼角椽子。(七)东部第二窟之五层塔浮雕,柱上端向内倾斜,大概是后世侧脚之开始。(八)塔顶之形状:东部第二洞浮雕五层塔,下有方座。其露盘极像日本奈良法隆寺五重塔,其上忍冬草雕饰,如日本的受花,再上有覆钵,覆钵上刹柱饰,相轮五重顶,冠宝珠。可见法隆寺刹上诸物,俱传自我国,分别只在法隆寺塔刹的覆钵,在受花下,云冈的却居受花上。云冈刹上没有水烟,与日本的亦稍不同。相轮之外廓,上小下大(东部第二洞浮雕),中段稍向外膨出。东部第一洞与中部第二洞之浮雕塔,一塔三刹,关野谓为“三宝”之表征,其制为近世所没有。总之根本全个刹,即是一个窣堵波(stupa)。(九)中国楼阁向上递减,顶上加一个窣堵波,便为中国式的木塔。所以塔虽是佛教象征意义最重的建筑物,传到中土,却中国化了,变成这中印合壁的规模,而在全个结构及外观上中国成分,实又占得多。如果《后汉书》陶谦传所记载的,不是虚伪,此种本塔,在东汉末期,恐怕已经布下种子?
(二)殿宇
壁上浮雕殿字共有两种,一种是刻成殿字正面模型;用每两柱间的空隙,镌刻较深佛龛而居像,另一种则是浅刻释迦事迹图中所表现的建筑物。这两种殿宇的规模,虽甚简单,但建筑部分,固颇清晰可观,和浮雕诸塔同样,有许多可供参考的价值,如同檐柱、额枋、斗栱、房基、栏杆、阶级等等。不过前一种既为佛龛的外饰,有时竟不是十分忠实的建筑模型;檐下瓦上,多增加非结构的花鸟,后者因在事迹图中,故只是单间的极简单的建筑物,所以两种均不足代表当时的宫室全部的规矩。它们所供给的有价值的实证,故仍在几个建筑部分上(详下文)。
(三)洞口柱廊
洞口因石质风化太甚,残破不堪,石刻建筑结构,多已不能辨认。但中部诸洞有前后两室者,前室多作柱廊,形式类希腊神庙前之茵安提斯(inantis)柱廊之布置。廊作长方形,面阔约倍于进深,前面门口加两根独立大支柱,分全面阔为三间。这种布置,亦见于山西天龙山石窟,惟在比例上,天龙山的廊较为低小,形状极近于木构的支柱及阑额。云冈柱廊(最完整的见于中部第八洞),柱身则高大无伦。廊内开敞,刻几层主要佛龛。惜外面其馀建筑部分,均风化不稍留痕迹,无法考其原状。
五 石刻中所见建筑部分
(一)柱
柱的平面虽说有八角形,方形两种,但方形的,亦皆微去四角,而八角形的,亦非正八角形,只是所去四角稍多,“斜边”几乎等于“正边”而已。
柱础见于中部第八洞的,也作八角形,颇像宋式所谓桢。柱身下大上小,但未有entasis及卷杀。柱面常有浅刻的花纹,或满琢小佛龛。柱上皆有坐斗,斗下有皿板,与法隆寺同。
柱部分显然得外国影响的,散见各处:如一,中部第八洞入口的两侧有二大柱,柱下承以台座,略如希腊古典的pedestal疑是受健陀罗的影响。二,中部第八洞柱廊内墙东南转角处,有一八角短柱立于勾栏上面;柱头略像方形小须弥座,柱中段绕以莲瓣雕饰,柱脚下又有忍冬草叶,由四角承托上来。这个柱的外形,极似印度式样,虽然柱头柱身及柱脚的雕饰,严格的全不本着印度花纹。三,各种希腊柱头中部第八洞有“爱奥尼亚”(lonic order)式杖头极似Temple of Neandria柱头。散见于东部第一洞,中部三、四等洞的,有哥林特式柱头,但全极简单,不能与希腊正规的order相比;且云冈的柱头乃忍冬草大叶,远不如希腊acanthus叶的复杂。四,东部第四洞有人形杖,但板粗糙,且大部已毁。五,中部第二洞龛栱下,有小短柱支托,则又完全作波斯形式,且中部第八洞壁画上,亦有兽形栱与波斯兽形柱头相同。六,中部某部浮雕柱头,见于印度古石刻。
(二)阑额
闻额载于坐斗内,没有平板枋,额亦仅有一层。坐斗与阑额中间有细长替木,见中部第五,第八洞内壁上浮雕的正面殿宇。阑额之上又有坐斗,但较阑额下,柱头坐斗小很多,而与其所承托的斗栱上三个升子斗,大小略同。斗栱承柱头枋,枋则又直接承于椽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