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第2/3页)

The Century's corpse outleant,
His crypt the cloudy canopy,
The wind his deathlament,
The ancient pulse of germ and birth
Was shrunken hard and dry,
And every spirit upon earth
Seemed fervourless as I.
At once a voice arose among
The bleak twigs overhead
In a fullhearted evensong
Of joy illimited;
An aged thrush, frail, gaunt, and small,
In blastberuffled plume,
Had chosen thus to fling his soul
Upon the growing gloom.
So little cause for carolings
Of such ecstatic sound
Was written on terrestrial things
Afar or nigh around,
That I could think there trembled through
His happy goodnight air
Some blessed Hope, whereof he knew
And I was unaware.

 

这里的三十二行诗尽管是托马斯·哈代诗作中被收入诗歌合集最多的一首,却不是他最典型的诗作,因为它过于流畅。也许正因为如此,它才经常被收入合集,尽管除了其中的一行,实际上任何一位富有才华或洞见的人都能写出这样的诗。此类诗作在英语诗歌中并不罕见,尤其在上世纪末。这是一首十分流畅、十分透彻的诗;其叙述平滑,结构保守,很容易使人联想到叙事谣曲;其情节清晰,十分连贯。换句话说,这里很少地道的哈代。那么此时恰是一个最好的时刻,让我来告诉你们什么是地道的哈代。

地道的哈代是这样一位诗人,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憎恶平滑的诗行”。要不是因为在他之前那六百年的诗风,要不是因为像丁尼生一样的诗人对他虎视眈眈,此话听起来会有些古怪。说到这一点,他的态度其实与霍普金斯相差不大,我还想说,他俩表达这一态度的方式也差异很小。无论如何,托马斯·哈代的确主要是这样一位诗人,他的诗行拥挤紧绷,充满相互碰撞的辅音和张着大嘴的元音;他的句法十分复杂,冗长的句式因为其貌似随意的用词而愈显艰涩,他的诗节设计令读者的眼睛、耳朵和意识均无所适从,其从不重复的样式前无古人。

“那您干吗还要把他硬塞给我们呢?”你们会问。因为这一切都是蓄意为之的,从本世纪后来那些年间英语诗歌发生的变化来看,他的诗也是极富先兆的。首先,哈代诗句那种蓄意为之的笨拙并不仅仅是一位新诗人为谋求独特风格而作出的努力,尽管这一愿望也发挥了一定的作用。这种表面的粗糙也不应仅仅被视为对后浪漫主义诗人那种音调上的高昂与优雅的反叛。实际上,后浪漫主义诗人的这些特性相当令人钦佩,说哈代或其他任何人“反叛”后浪漫主义诗人,对于这样的命题我们应当持保留态度,如果不是全盘否定的话。我认为,要解释哈代的语言风格,还存在着另外一种更为切实、同时也更为形而上的解释,而哈代的诗语风格自身便是既现实又形而上的。

形而上学永远是现实的,难道不是吗?形而上学越是现实,它就越是形而上,因为世间万物及其相互关系均是形而上学的最后的边疆:它们就是物质借以体现自我的语言。这种语言的句法的确十分复杂。我认为,哈代在其诗歌中所追求的很有可能就是用他的语言产生一种逼真的效果,一种真实的感觉,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也可以说是可信的感觉。他大约认为,语言越粗糙,听起来就越真实。或者至少,语言越少雕琢,就越是真实。在这里,我们或许应该记起他还是一位小说家,虽说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提及他的这一身份。小说家们都会考虑这类事情,是吗?或者,让我们来一种更富戏剧感的表达:哈代曾是一位考虑这类事情的人,他因此才成了小说家。不过,这个成了小说家的人在此前和此后却是一位诗人。

现在我们已经接近了某些对于我们理解诗人哈代而言相当重要的问题,即我们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或者更确切地说,他的思想是什么样的。此刻,你们恐怕只能暂且接受我的评价,但我希望在接下来的半小时里,哈代的诗句能够佐证这一看法。那我们就开始吧。我认为,托马斯·哈代是一个极具感知能力的狡黠之人。我在这里所用的“狡黠”一词并无负面含义,但或许我最好还是用“心思缜密”一词。因为他的确在缜密地构思他的诗作,不是作为一部小说来设计,而是完完全全作为诗作来构思。换句话说,他自一开始就明白一首诗会是什么样子,它最终会呈现出什么模样,他也准确地知道他的诗最终会有多少行。他的每一部作品几乎都可以相当精确地分解为呈示、展开和结局等不同部分,这与其说是因为它们的结构方式原本如此,不如说是因为结构能力对哈代而言就是一种本能。这种本能源自他的内心,它所体现的与其说是他对当代诗歌潮流的熟悉,不如说是他对希腊和罗马经典作品的阅读,这对于那些自学成才者来说是屡见不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