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同的老祖宗(第2/2页)

不过,倘若您今天真的攥着地图在西四附近找到了刚刚修葺一新的砖塔,走进右边这条胡同,也许您会有些失望。因为这里似乎没有多少您所想象的旷古幽深,也见不到几处规整的四合院了。原本悠长的胡同如今只剩下了半条。即便是残存的这半条胡同,抬眼望去两侧也竟是些高高低低的简易楼房,挂着些宾馆啦、招待所啦等等招牌,规格不一,色彩凌乱,打着十几年来匆匆忙忙的烙印。偶尔几处如意门蜗居在一排排铝合金门窗的夹缝里,就像是年老色衰的受气媳妇,唯有那落满灰尘的残破雕花还能隐约看出往日的艳丽。并不宽敞的巷子两侧停满了大大小小的汽车。

要说古意,怕也只剩下胡同深处那仅有的几棵遮天蔽日的老槐树了。只是不知是不是张恨水曾经提到的那几棵?鲁迅居住过的院落并没有明显的标志,据说已经面目全非。张恨水的旧居更是不知道在哪儿。

胡同里最显眼的古迹是路南一座不知建于何年的关帝庙,山门显然是近年来油饰过的,红红绿绿的有些扎眼。可您只要走进庙门,就会感觉进了迷宫,原本宽阔的庭院早就杂乱地搭满了高高低低的简易房。小道狭窄得将将过去一个人,好一个九曲十八弯。有的地段还必须侧着身子过去。迷宫尽头的殿堂早就被分割成能住几户人家的民宅,琉璃瓦下的残破老椽子上镶嵌着铝合金门窗,让人感觉时空错乱。小道中间一棵老香椿树紧贴着小房的砖墙顽强地耸立着,孤零零的枝干挣扎着伸向遥远的高天,顶着一簇簇浓绿密实的叶子,像是一幅充满魔幻精神的绘画。偶尔会遇到一位迟暮的老人,躲躲闪闪地走在墙根下,哼着句“我好比南来雁……”,消失在窄窄的夹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