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自爱才心安理得(第9/10页)
很多人都说客家人是东方的吉普赛人,到处流浪做客,故称客家。
这个说法不太正确。是的,他们由异乡而来,但并非因为他们没有家,非在各处奔波不可,而是他们的祖先想要寻找一块世外桃源,避免战火而已。
最早,他们都是中原人士,这一点从他们的族谱可寻,客家人一远走他乡,最重要的行李,就是他们那本族谱了。
从族谱中的发现,客家的祖先并非全是张三李四,而是中原的贵族;他们的流浪也并不一定是被迫,而是出于自动,从某种程度上讲是一种自我放逐。
只有成群结队,才不会被逐个消灭,旧中国社会的排外思想是可怕的,这些做客的人一住下就不会走,分薄了土地,一定把他们赶尽杀绝。
代代相传之下,客家人的遗传基因逐渐改变,培养出他们融入别人社会的本领,那就是他们的语言本能。
客家人是语言专家,他们说任何方言,都没有客家腔调,不像江浙人永远保留乡音。
在那种自我放逐的途中,有很多客家人已被各省人士接受,住了下来,不再跟大队去寻找乌托邦了。
继续前进的客家族群,终于落脚于江西、福建和广东。为什么选这些地方?我这次到了龙岩才知道。
四面被高山围绕,交通非常不便,敌人很难攻得进去,客家人在龙岩定居之后依山耕种,终于有自己的家园,不必处处做客了。
但也要不时防御,他们盖起了方形和圆形的大屋,众人住在一起,大家互相照应,这些独一无二的建筑,就叫土楼,有如民谣所唱:“高四层,楼四圈,上上下下四百间;圆中圆,圈套圈,历经沧桑三百年。”
何止三百年?到现在这些土楼还是高企,充分表现出客家人的智慧,不得不佩服。
奶粉钱
穷困的年代中,都是由女人出来赚钱养家,那些英勇的男子汉,躲到哪里去了?(蔡澜语录)
几天前写台北北投的温泉,收到多封读者电邮,问那家旅馆叫什么名?
我都忘了,好像有个“锦”字和“松”字。刚好,台湾老友蔡扬名来访,即刻问他。
“不是锦,是吟,叫‘吟松阁’。”蔡扬名说:“现在装修得古色古香,很受人欢迎,生意好得不得了。”
“还有Nagashi吗?”我问。
“还有吧?我已经很久没去北投了,要替你问问才知道。”
Nagashi,汉字写成“流”,是一种流浪乐队。一个弹吉他,一个吹萨克斯风,一个抬着锣和鼓,到处演奏。偶尔有位少女伴唱,都是些美空云雀的老歌,当然也加入了邓丽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生意淡了,“流”由五人缩为三人,最后剩下一个吉他手兼歌手,代表性的人物是小林旭,他的电影在六十年代风靡了影坛,香港也输入过不少。
小林旭小眼睛,有张俗气的面孔,不像石原裕次郎那么豪迈,歌也不好听。石原早已去世,小林旭还在,胖得像只猪,但还是抱着吉他做潇洒状,当今还在电视上出现。
当年北投的色情事业很旺盛,女孩子都是由马夫骑着小绵羊摩托车送到。永远流传下来的笑话,是一个两辆巴士的旅行团,太太们去购物,先生们到北投观光。时间到了,老婆在山下等,看到四十个女人走下来,乘摩托车走了。不到一会儿,又看到四十个先生走下来。怎么一回事,大家都清楚。穷困的年代中,都是由女人出来赚钱养家,那些英勇的男子汉,躲到哪里去了?
老故事之中,还有长情的台湾女子送香港客送到机场。等他们下次来临,抱了婴儿去接机。也不要求名分,请你每个月寄下买奶粉钱,满足矣。当然,寄奶粉钱的,不只你一个。
潘家园旧货市场
“当然啦,真的古董也不许出口呀!”我说,“假如好的话,没有关系,真古董只放在博物院隔着玻璃看。假的还可以拿来摸摸。”(蔡澜语录)
上一次去北京,到了中国最大的古玩中心,有数层楼,几百家商店。载我去的司机说:“如果这里没有你喜欢的,可以到附近的潘家园去,那里有个体户出来摆摊子,也许能够找到一点儿好东西,不过要星期六或者礼拜天才开的,今天去不了了。”
这一回归途乘的是下午的飞机,刚好碰上星期六,就请司机带我去逛逛。
好大的一个地方,像座公园,门口写着“北京潘家园旧货市场”几个大字。
走进去,看见分两个部分,三分之一的地方叫古玩所,是半永久性的建筑,一排排店铺有七八排左右,百家之多。
至于周六、日才有的摊位占全面积三分之二,另有一处专卖古书。
洋人游客也闻声而至,穿插在人群之中。我先到古籍摊子,看到卖的都是一些可以扔完再扔的书,但是公仔书部分就很有趣,找到小时候看的连环书,当中也有刘旦宝和范曾的作品,后者已经成为大师级人物。但照我看来,当年的连环图精彩过当今的所谓名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