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温暖的传奇(第17/21页)
当年的男孩都已经长大了,他们没有驾着七彩祥云而来,反倒是开着宝马去赚钱了,开不起宝马的,就搭公车或者骑自行车去,可见赚钱这件事情真的很重要。作为这个世界上拒绝长大的顽劣不化分子之一,我在这个冬天的寂静夜里,看到了一个男孩一本正经,上天入地玩得不亦乐乎。我依然觉得这男孩看上去有点傻里傻气,但是我还是笑起来,像一个小女孩一样。这是我喜欢的结局,紫霞和至尊宝穿越回了童年,紫霞递给了至尊宝她的棒棒糖,没有什么公主和王子,只有孩子们,他们从此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我爱天才
每个爱看电影的人都会有属于他个人的对题材选择的偏好,有人喜欢警匪片,有人专挑爱情故事,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好,有一段时间,特别对两种电影我绝不会错过,一类是关于孩子的电影,另一类就是讲天才故事的。后来我发现了自己的这个爱好,觉得颇为有趣,虽然看似不经意的选择,其实都有内心深处潜意识的原因存在,这也让我开始省视我自己。喜欢关于成长主题的电影,大概是因为我的内心还有些拒绝长大的固执,而喜欢关于天才的电影呢?我想大概是因为自己本身只能算是个庸才的缘故吧。
写下庸才这两个字,我琢磨了半天,希望能用个更好听的字眼来代替它,但是没有。天才,庸才,一字之差,却全无半点可以通融,于是也只好笑笑作罢。在实际的生活中,我其实并不认识什么天才。但好在有电影,于是我可以选择不错过这样的一个场景:他形容消瘦,身上的风衣还带着昨夜雨水的潮湿味道,他被人们当做疯子,而事实上他也的确是刚刚从精神病院里出来。当他叼着烟,怀里抱着他的乐谱,浑身发抖地走进那家小饭店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说,看,多么奇怪的一个男人。然后他径直地走到钢琴前坐下,开始弹琴。于是这个充满了烟草和胭脂俗粉味道的屋子,在一刹那间被点亮了,戏里的每一个观众都目瞪口呆望着他,而戏外的我泪流满面。他们不知道他的孤独,他受的折磨以及他的纯真,但是我知道。
这是《闪亮的风采》中,最打动我的一幕,虽然并不是全剧的高潮,但是却最能够让人体会到天才到底是什么。在庸俗不堪的生活里,在纷繁琐碎的日子中,天才的出现,仿佛是一道神的光芒,穿破城市灰蒙蒙的上空,穿透层层的阴暗射进你的心里,让你不得不仰视,不得不对这个世界怀有一份敬畏之心。相信这个世界,还有一种东西叫做奇迹。因为太爱这奇迹,我甚至在看《天才瑞普利先生》的时候,把所谓的正义感统统地抛在了一边,心中暗自祈祷着,这个天才的罪犯最后不要被抓到,即便他是撒旦,他大胆的创造力和匪夷所思的想象力也令人惊叹,他的身上也笼罩着一种迷人的力量,他是真正能够逃脱这个充满了束缚与挣扎的世界的人。而与这个世界的种种制度和桎梏周旋游戏,也正是他留给世界的一份杰作。
我并不知道自己在现实生活中是否真的能够辨认出一个天才,有时候,神迹就在你的身边,但你也很可能根本看不到。我常常想,也许我并不会因为自己不是个天才而感到痛苦,但是我会为自己没有善待天才而感到羞愧。世人庸俗的灵魂常常不对这个世界的奇迹怀有丝毫的敬畏之心,他们又欢快又热闹地活着,这本身无可厚非,但是当他们以为莫扎特的音乐之所以美妙,是因为他们的狗听了都能够安静下来的时候,这个世界应该为此而感到悲伤和惭愧。
爱一个天才并不容易,特别是当你爱的是他的天才而不是他的全部。莫扎特是一个举止粗俗、没有教养的小矮子,他长相平常,笑起来像一只猴子;《心灵捕手》中马特·达蒙扮演的天才少年威尔是一个撒谎、打架、自暴自弃的小混蛋;《闪亮的风采》中的大卫精神不正常,总是不穿裤子跑来跑去,总想把手往女人的乳房上放。这些天才们,就好像那些叼着金钥匙出生的富人一样,他们无情地嘲笑着穷人,当平凡辛勤的人们渴望着上天赐予他们再多一点点的灵感时,天才们在肆意地挥霍着上天赐予他们的财富,却从来不知道感激。作为一个同样是搞创作的人,当我看到威尔的数学老师痛心地跪在地上,手中握着被威尔撕碎了的演算草纸说“上帝赐给了你我们这些人做梦都想拥有的财富,你却把它扔进了垃圾堆”的时候,我能理解他的痛苦。当萨切特指责上帝,为什么自己如此虔诚,却得不到上帝的恩宠,偏偏选择了莫扎特唱出神的声音的时候,我也能理解他的愤怒。这个世界本来也没有什么公平而言,除了接受,我们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