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第二章 耍心机,庞涓毁兵书(第10/20页)
陈轸赶忙起身,叩首于地,泣道:“微臣不敢!微臣——”
魏惠王缓下声音:“既然不敢,那就直说吧。”
“这……”陈轸故意嗫嚅,“回禀陛下,那人是——是——是殿下。”
“你——”魏惠王震几再喝,“胡说八道!”
“陛下,”陈轸连连叩首,泣下如雨,“微臣不敢说谎啊!殿下近一年来,隔三差五,就去眠香楼一趟,安邑城中,是无人不晓啊!”
魏惠王不无痛苦地闭上眼睛。
“陛下,”陈轸继续泣诉,“听说殿下溺爱楼中一名女子,名叫天香姑娘。那姑娘自从结识殿下,再不对外接客,似对殿下情有独——”
“不要说了!”魏惠王厉声喝毕,陡然起身,扔下陈轸,拂袖而去。
望着魏惠王怒气冲冲的背影,陈轸嘴角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凌晨,收泔水的伙计挑着两只木桶,哼着一首小调儿来到眠香楼的侧门前面。
伙计放下木桶,冲大门叫道:“喂,开门呐,收泔水了!”
里面并无应声。伙计又喊几声,门扉仍旧紧闭。
伙计嘟哝一句:“真是奇怪,人都死光了咋的。”用力一推,门扉吱呀一声大开。伙计挑上木桶,刚进大门,突然大叫一声“我的娘啊——”扔下木桶,夺门而逃。
不一会儿,司徒府里开出一队兵士,将眠春楼围个水泄不通。由于案情重大,连司徒朱威也急急赶来。
看到朱威,已升任司徒府御史的白虎从楼里匆匆走出:“启禀司徒大人,楼上楼下无一活口,多是在熟睡中被杀,验得四十二尸,其中有三男疑是留宿嫖客。”
如此之大的命案,在安邑城中绝迹多年了。朱威双眉紧锁,走进楼中验看一遍,果见玉体横陈,天香、地香、春夏秋冬四香及鸨母等上下人等,无一幸免,死状各异,惨不忍睹。
正在此时,一名兵卒从外面急进,手中提只浸满鲜血的鞋子:“报,大街拐角处寻到这只鞋子,疑是嫌犯逃离时走丢的。”
朱威接过鞋子,仔细端详。
白虎瞥见,惊道:“大人,此鞋是——”
“哦,你知道它?”
白虎迟疑一下:“我——”
朱威心头一凛:“说吧。”
白虎压低声音:“是公孙兄的。”
“这……”朱威惊道,“不可能吧。”
“肯定是他的。这是左脚上的,几个月来,他一直穿它,后脚跟露底,大脚趾处有个小洞,你看是不是?”
朱威将鞋子翻过来一看,果是如此。
朱威的眉头皱起,思索片刻,果决说道:“白御史,拘捕公孙衍!”
“大人,”白虎急道,“此事蹊跷,必是有人栽赃陷害!”
“唉,”朱威轻叹一声,“我也知道是有人陷害。可这鞋子是仅有的物证,到眼下为止,公孙衍也是唯一嫌犯。再说,无论何人栽赃,真相永远是真相。”
“下官遵命!”
白虎领上众军卒,急朝公孙衍家奔去。走有一程,白虎顿住脚步,吩咐众人:“公孙衍武功高强,暗器了得。大家暂先随我回到府中,带好盾牌、弓弩,再行拘捕!”
众军卒无不惊悚,掉头奔回司徒府。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风驰电掣般驶至公孙衍家的柴扉前面。公子华跳下车,不及敲门,一脚踹开柴扉,直闯进去。
公孙衍正在院中练剑,见有不速之客闯入,也就收住步子,目光直射过来。
“是公孙先生吗?”公子华揖道。
“正是在下。”
“先生大祸临头了,还在此地练剑!”
“大祸临头?”公孙衍冷笑一声,“在下没有招谁惹谁,何来大祸?”
“眠香楼里发生命案,官府疑是先生所为,这就拘捕先生来了!”
公孙衍心里一凛:“你是何人?”
“在下乃木雨亏先生的挚友,奉木先生之命前来救你!”
“木先生?”公孙衍正自疑惑,一骑忽至,一人翻身下马,递予公孙衍一封书信,快速离去。
公孙衍拆开书信,竟是白虎手迹:“眠香楼发生命案,陈四十二尸,现场发现一只带血的鞋子,查实是公孙兄的。朱司徒知道是他人栽赃,但仍要在下前来拿你。此事牵涉重大,在下以为,公孙兄可速走为上,详不及述,半个时辰后,在下即来捕你。”
公孙衍真正怔了。
“公孙兄,”公子华一旁催道,“快走吧,否则来不及了!”
公孙衍仍旧没动。
“公孙兄,”公子华再度出声,“在大魏都城,在陛下脚前,有人敢进眠香楼杀人,又敢陷害公孙兄,必有来头。公孙兄纵有冤屈要伸,也不在此时啊!”
公孙衍这也清醒过来,长叹一声,走进屋中,带上余下的两捆竹简,步出柴扉,跳上公子华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