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 第六章 争相位,张仪逼走公孙衍(第10/11页)

公孙衍始终不荐张仪,显然并不认可张仪。若用张仪为相,公孙衍必定不服。反过来讲,若用公孙衍为相,张仪亦必不服。苏秦、张仪同为鬼谷子高徒,苏秦身挂六印,张仪千辛万苦至秦,若连一印也不让他挂,叫他情何以堪?

既然称王,不可无相。一边是公孙衍,一边是张仪,秦惠王左想不是,右想不是,一连折腾数日,正煎熬时,猛然想到寒泉子,全身一振,吩咐摆驾终南山。

“敢问君上,”寒泉子听完陈述,呵呵几声笑问,“是想治一隅呢,还是想治天下?”

“这……”秦惠王心头一颤,拱手应道,“敢问前辈,嬴驷不才,治天下可乎?”

“欲治天下,必抗纵亲,而纵亲为苏秦发动。天道制衡,可制苏秦者,唯有张仪。”寒泉子的语气毋庸置疑。

“谢前辈决疑!”秦惠王长舒一口气,再次拱手,“只是,二马不可同槽。若用张仪,何以安置公孙衍呢?”

“既然不可同槽,何不分槽养之?”

好一个分槽养之!

秦惠王豁然开朗,连声称妙。如此难题,寒泉子竟以寥寥数语轻松化解,着实令惠王叹服。接后一个时辰,一君一民一边品茗,一边聊些天地阴阳、修身养性等无关紧要话题,看看天色向晚,惠王辞别。

寒泉子也未挽留,礼送出谷。

秦惠王其他不问,单问张仪,公孙衍越想心里越不踏实。

显然,自己并不是秦王心目中的相才。公孙衍对国相一职并不贪恋,但入秦以来,他已在不知不觉中将大秦国势视作人生大业苦心经营。就如种树,他挖坑,他培土,他浇水,他施肥,如今终于结出果子来了,摘果的人却不是自己,任谁心里也不是滋味。

秦王进山,伴行的是司马错,樗里疾因义渠使臣来访而未能成行。

这日晨起,樗里疾至大良造府禀报义渠诸事,正事议完,樗里疾起身欲辞,公孙衍伸手笑拦道:“樗里兄且慢,在下顺便问句闲话。”

樗里疾复坐下来,拱手道:“下官谨听大良造吩咐!”

“大王诏令五大夫以上吏员举荐国相人选,在下遍览荐奏,未见樗里兄的,敢问樗里兄可有荐奏?”

“下官尚未想定,是以未能成荐。”樗里疾略顿一下,“怎么,大王催得急么?”

“呵呵呵,”公孙衍笑道,“没有的事。大王只让举荐,并未限定具体时日,樗里兄尽可慢慢想定。”

“这就好,”樗里疾松一口气,“下官敢问大良造所荐何人?”

“在下也未举荐。不过,前日大王问起此事,在下倒是提起一人。”

“哦?”樗里疾直望过来,“敢问何人?”

“苏秦。”

樗里疾竖下拇指,凑过身子:“敢问大王何应?”

“苏秦乃大王之伤,在下荐毕,也自后悔了。好了,不讲这个。樗里兄,你我随便闲聊,若是你必须马上举荐,敢问举荐何人呢?”

“这……”樗里疾略一迟疑,“在下真的尚未想定,这也正好请教大良造,若是举荐张仪,妥否?”

“呵呵呵,”公孙衍笑道,“樗里兄举荐任何人皆可,若是举荐张仪,当是独树一帜了。”

“哦?”

“就报上的所有荐奏看,没有一人举荐张仪,樗里兄若举荐了,岂不是独树一帜么?”

“敢问荐举的多是何人?”

“倒是不少,有荐樗里兄的,有荐公子华的,有荐甘茂兄的,有荐陈上卿的,也有不少是荐在下的。”

樗里疾这也听出话音,拱手道:“自商君之后,朝中诸务、百官辖制皆由大良造兼理,今百官皆举大良造为相,实乃众望所归,下官预贺了。”

“这这这……”公孙衍亦忙拱手道,“谢樗里兄美言,只是,相国乃佐国辅君要职,非大才不能为也。在下不才,岂敢望此高位?”

“公孙兄不必自谦,待大王回宫,下官这也举荐去。”

两雄内争,必伤其国。一向并不重视功利的公孙衍竟然在意这个相位,且与张仪公开起争,这让樗里疾深为忧心。

樗里疾左想不是,右想不是,遂将忧思讲给公子华。公子华近日在为紫云公主跑腿,有事没事就扯张仪喝酒,由不得把话透给张仪了。

秦王在终南山中悟到的两槽之法就是设左右双相,一是左相,张仪,主外交,二是右相,公孙衍,主内政。

秦王已知公孙衍心思,回来之后,决定先召张仪征询。

张仪进宫,屁股尚未坐定,即拱手贺道:“臣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哦?”秦王似吃一怔,“爱卿因何而贺?”

“大王得到贤相,此为秦国大喜,大王大喜,微臣是以恭贺!”

“贤相?”秦王忖思自己回宫,尚未对任何人讲起此事,极是震惊,“爱卿呀,你这讲讲,寡人得到何人为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