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西·威尔斯 (第11/13页)

海克尔很走运,也许是因为罗爸爸那天不在,也许是因为歌手如今只往远处看了,也许是因为歌手看着这个人,他两眼空洞得像是吸了蜥尾草,气味像是牛粪和树丛,大脚趾戳出来以后就扔掉了鞋子,歌手觉得这个人已经跌到了最底层。也许是因为歌手真是先知。歌手不但原谅了他,还将他拉进自己身边的圈子,甚至带着他离开牙买加。罗爸爸直到看见《集锦报》上的照片才知道。

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不得不重新考虑歌手这个人。罗爸爸因为又一次无能为力而骂骂咧咧。谁敢诅咒歌手祝福过的人?海克尔变成不可触碰之人。他没有回到哥本哈根城、丛林或玫瑰巷,而是住进了他企图杀人的那幢屋子。不在那里他就满世界跑。

时间晚了,我还在等三个电话。这些人知道我有多么看重守时。我无法忍受迟到和早到。守时就是守时。一个人有四分钟,另一个有八分钟,再一个有十二分钟。

——咱的好老天啊,咱的孩子今晚都不睡觉了吗?

我最小的孩子,我的女儿,在门口打着哈欠揉眼睛。她一只脚站着,用另一只脚挠小腿。小小的神奇女侠T恤在黑暗中依然显眼。她母亲在她睡前把她的头发梳成两个辫子,我敢打赌要是她看见小姑娘半夜三更边走边拽内裤,肯定会气得发疯。她的面颊永远绯红,就像她的母亲。还好她和母亲一样是浅肤色。无论黑人权力的鬼话怎么流行,黑姑娘在牙买加都没有未来。你看看谁赢了世界小姐桂冠就知道了。

——鬼魂封住了你的嘴巴吗,小姑娘?

她没有说话,而是走向我,依然边走边拽内裤,到我膝盖前停下。我女儿又揉了揉眼睛,看了我好一会儿,像是想确定我真的是我。她一言不发,抓住我的裤子爬上我的膝盖,趴在我大腿上睡着了。她这个自由自在的性格是遗传她母亲还是我的?

在有电话之前,坏人是怎么办事的呢?我都忘了以前消息是怎么传播的了。三分钟后打第一个电话。另一通电话在我脑海里蹦出来。我当然知道为什么。大爱医生所谓的既视感。每个有理性的人都厌倦了这些和平与爱的屁话。铜子儿该从山上下来了,就好像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会忘记和约缔结前他是个什么样的逼眼儿,他杀死男人,然后强奸他们的女人。罗爸爸,这个喜欢说谁敢强奸女人我就宰了他的男人,居然让铜子儿溜掉,爬上了瓦雷卡山。你的好时光就是某人的坏时光,人们即将见到坏时光到达新来的美国佬所谓的“关键阶段”。关键阶段做的事情就好比家暴丈夫做的事情。有些事情固然是坏事,但对你有好处就别乱插手。我们了解这种坏事。好?有些好事固然好,但那是谁也不了解的好。好就好比幽灵。好不会给你零花钱。牙买加选择了坏,因为那种坏行得通。因此,见到这些好的正能量开始威胁下一次大选,有些人情不自禁地陷入恐慌,尤其是当他们看清有什么东西注定会冒出来之后,我的电话就响了。我女人接了个口信,内容只有三个字。

——铜子儿。

——没别的了?他没说别的?

——没有,就这三个字。

对我来说不成问题,我从认识他的第一天就讨厌这个胖子混球,但和平并没有把铜子儿变成白痴。他在山上很安全,在哥本哈根城很安全,甚至在八条巷也很安全。但他碰到警察就不安全了。没有哪个监狱是铜子儿没进过的。于是某个星期天,我在雷镇听现场演出时对他说,我说铜子儿啊,像你这样住在山上的人,上次吃炸鱼是什么时候?

——哎呀哥们儿,我跟你说实话,咱有很久没吃过那东西啦。

——什么?不,兄弟,这样不对啊。明天,明天咱们杀到海滩吃炸鱼搞派对吧。

——哇。派对,真的吗?用鱼油炸的炸鱼吗?你是谁,地狱里逃出来的魔鬼吗?

——要点烤黄山药,烤玉米配干椰子,十块面饼,五块加辣椒蒸,五块用炸鱼的油煎。

——我的天,哥们儿。

——叫你手下开车去克拉伦斯堡。

——私人海滩?你怎么安排?

——我会把你的名字告诉保安。来吧,继续说吧,假装你不喜欢。有的是鱼和派对,你可以在巴比伦的海滩大摇大摆乱逛,哪儿都见不到警察。

——哥们儿,假如你是女人,咱这会儿就跪下求你嫁给我了。可是啊同胞,咱不能做那种事。咱只要开上堤道,就会有三辆警车围过来。他们都不会说举起手来。

——同胞,动动脑子。警察以为他们很聪明。你以为他们不知道坏人会耍花招,专走偏僻小道吗?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