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恋人(第11/17页)
竟然还有“说不定不去厕所”这样的事?可是数说得很肯定呀,说是一天“肯定”要去一次厕所的。可是从这句“今天说不定不再去厕所了呢”的说法可以推断出,连衣裙女子每天“肯定”要去,且只去一次的厕所,已经去过了。不,这不可能。我不希望是这样,请否定!二美子以祈祷的心情,焦急地等待着房木接下来的话。
“也许吧。”房木直接就认可了。
不会吧!二美子张大嘴巴,几乎要叫起来。可是她因过于震惊,连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了。为什么那个连衣裙女子今天不再去厕所了?那个叫高竹的女人难道知道些什么?二美子很想确认这个答案。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二美子根本无法进入这二人所营造的氛围之中。有句话叫作“做人要会看眼色”,二美子眼中的高竹,浑身上下都仿佛透着“别打搅我们”的气息。二美子不明白她不希望别人打搅他们什么。其中却总是存在着某些使别人插不进去的氛围。二美子无计可施,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突然高竹柔声对房木说道:“要不,今天就回家吧?”
“啊?”一个绝佳的机会降临到了二美子的头上。先不管那个连衣裙女子到底去没去过厕所,如果房木走了的话,起码自己的竞争对手就暂时不存在了。
刚才高竹推测“连衣裙女子今天说不定不去厕所了”,房木一声“也许吧”就轻易认可了,但说到底那也还只是“也许”。房木的回应也很有可能是“可是,还是先等等看吧”。如果是二美子的话,她肯定会说“等”。
二美子不敢抱太高的期望,全神贯注地等待着房木的回答,恨不得浑身都长满耳朵。而房木则将视线投向连衣裙女子,稍作思考后,回答道:“好吧。”
他的回答实在是过于平淡了,二美子颇感泄气,即便如此,心里也激动得不得了,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地都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那,把这杯咖啡喝完就……”高竹把目光移向还剩下的半杯咖啡,说道。
不过此刻的房木大概满脑子想的都是要回家的事吧,只听他说道:“没关系的,已经凉了……”说着,他笨拙地将桌子上的杂志、草稿纸、铅笔、信封等整理好,站起身来,一边穿上建筑工人们常穿的带毛绒领的宽松夹克衫,一边向收银台走了过去。
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厨房里出来了,她接过房木递过来的账单。“多少钱?”房木问。数在老式自制收银机上“嘁哩喀喳”地输入金额。与此同时,房木用手在小型包、胸前的口袋、屁兜等处翻找,嘴里嘟囔着:“哎呀,我的钱包呢?”看样子是忘带钱包了。只见他在同样的地方来回找了好几遍,可还是没找到钱包,这时的他看上去快要哭了。
“在这里。”正在为难之际,高竹将钱包递到房木面前。
那是一个用旧的男式皮革钱包。对折式,因为里面装了很多收据似的东西,钱包被撑得鼓鼓囊囊的。房木盯着高竹递到他眼前的钱包看了好一会儿。但似乎也并没有在犹豫是否要将钱包接过来。他只是呆呆地盯视而已。过了一会儿,他才什么也没说,接过了钱包,问道:“多少钱?”接着熟练地在钱包里翻找零钱。高竹在这个过程中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在房木的身后注视着他付账。
“三百八十元。”
房木拿出一枚硬币,递给了数。
“收您五百元。”数从房木手中接过钱,敲击了几下收银机,“哗啦哗啦”地从里面取出零钱,说道:“找您一百二十元。”说着,她用很有礼貌的动作,把零钱和收据一起交到了房木的手里。
“多谢款待。”房木说完,把找回的零钱小心地放入钱包,又把钱包收进了自己的背包。他好像完全不记得还有高竹的存在,独自匆匆忙忙地走出了店门。
门上的铃铛一阵“叮咚”作响。
对于房木的这种态度,高竹的脸上却连一点儿恼怒的表情都没有,她只是对着数说了声谢谢,就追赶房木去了。
门上的铃铛又是一阵“叮咚”作响。
“好奇怪呀,这些人。”二美子嘟囔了一句。
数把房木用过的那张桌子收拾干净,又转身进了厨房。
意外出现的竞争对手,曾让二美子有些不安,但是,当店里只剩下她和那个连衣裙女子时,她确信自己赢了。
“这下子竞争对手消失了,接下来我只需要等那个座位空出来了……”
尽管这么说,但咖啡店没有窗户,店里的三个大挂钟,每一个的指针所指的时间都不一样,只要没有客人出入,人对时间的感觉就会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迟钝。
二美子一边昏昏沉沉地打着瞌睡,一边又把规则在脑子里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