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再美,也终有归期(第12/13页)

护士开始包扎手术创口,格拉雷利开始让阿瑟恢复生气。

电梯门在急诊室这一层打开了。费斯坦穿过走廊,脚步有点匆匆。旁边一间诊疗室里传出来的说话声音引起了他的关注,心里已经有点怀疑的他把头伸到帘子里面,果然看到是劳伦正坐在床上跟贝蒂聊着天。

“你是不是得了健忘症啊?不是跟你说了不准你踏进医院半步吗?该死的!你还没有恢复医生的职权,怎么能够回来呢!”

“我这次回来的身份不是医生而是病人。”

费斯坦望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劳伦甚至是略微有点骄傲地把她的脚高高抬到半空中,贝蒂赶紧向教授汇报说刚刚才给她的脚缝了七针。费斯坦低声骂了一句。

“为了跟我作对,您可真是什么都敢做啊。”

劳伦很想予以反击,但贝蒂,背朝着教授,瞪圆了眼睛示意她不要再说话。费斯坦转身离开了,他的脚步声在走廊里面回响,穿过大堂的时候,他语气威严地告诉门口值班的护士,他现在马上回家,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不要再打搅他了,就算是加利福尼亚州长大人在健身的时候撕烂了自己的嘴巴,那他也不管了。

“我到底对他做过些什么,他要这样对我?”劳伦的心情难以平静。

“他是巴不得天天有你作陪啊!自从把你暂时停职以后,他就好像整个地球都欠了他似的。在我们这里,他看到每个人都会不高兴,只有你除外。”

“啊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还是少一点跟他作对喽,你刚才听到了他是怎么说我的吧?”

贝蒂卷起没用完的绷带,把它摆到了旁边小推车的抽屉里面。

“这个嘛,亲爱的,我觉得你这文字游戏还玩得挺漂亮的,大概都可以去吟诗作对了!我已经给你包扎完毕,你现在爱到哪儿去就到哪儿去吧,只是千万别在这家医院里面到处乱蹦跶就行。”

“你觉得他是不是已经被送回病房了呢?”

“谁?”贝蒂回答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假,她顺手关上了医药箱。

“贝蒂!”

“我可以去看一看,不过你必须跟我保证,只要我把你需要的‘情报’带回来,你就马上离开这里。”

劳伦点了点头表示肯定,贝蒂走出了诊疗室。

费斯坦从停车场里面穿过。在距离他的车子还有几米的时候,一阵剧烈的疼痛再次涌了上来。这还是病魔第一次在他动手术的过程中发作。他知道诺玛肯定从他脸上的表情猜到了当时在他下腹部如针扎一般的刺痛有多么难受。事实上,他抓紧时间在手术的过程中硬挤出来的那十分钟不仅对病人很关键,对他自己来说,也是就好像救命一样。现在,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一层层渗出来,每往前跨一步,他觉得自己的视线就更模糊一分。口里面突然冒起一股金属的味道。他弯下腰,把手塞到了自己的嘴巴里。紧接着他就是好一阵咳嗽,血顺着他的手指淌了下来。就只剩下几米的距离了,费斯坦心里面在祈祷,但愿停车场的保安没有看到他这个样子。终于,背靠在了车门上,他伸手到口袋里去掏车门的遥控开关。凭着身体里最后仅存的一丝气力,他勉强坐进了驾驶座,在那里等待着这一波苦难过去。一阵天昏地暗,整个世界好像蒙上了一层阴郁的面纱,在他的眼里逐渐消失殆尽。

贝蒂不在这里。劳伦闪身进了走廊,一瘸一拐地朝着更衣室走去。她打开一个柳条筐,顺手拿起上面第一件大褂,然后跟进来的时候一样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回到走廊里面,她拉开了一扇医务人员专用的小门,穿过一条上面安有各种管子的狭长通道,出现在这栋大楼另一翼,那是儿科的所在地,从这里,她搭上医院西塔的电梯直抵四楼,接着又沿着相反的方向再次经过技术通道,最后终于来到了神经科的住院部。在307号病房门口,她停下了脚步。

保罗一下子弹了起来,脸上写满了不安与焦虑。不过,当看到朝他走过来的贝蒂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心中悬着的心算是落下了一半。

“最糟糕的情况已经过去了。”她说。

手术进展得不错,阿瑟已经回到自己的病房里面休息了,甚至都不需要留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今天晚上出现的状况只是手术后偶发的一次小紊乱,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的。如果愿意的话,他明天就可以上去看他。保罗倒是情愿待在他的身边守一整夜,可是贝蒂再次请他放宽心,因为他实在没有任何理由再继续为这个担忧了。况且,她还有他的电话号码,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她肯定会通知他的。

“那么,您能跟我保证,肯定不会发生任何严重的事情吗?”保罗的声音里依然带着一丝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