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两难的棘手事,古平原谋划两全 (第12/15页)

“保长,此人一走,与村里的交易自然取消。接下来还望你能协助官府,办好征伕一事。我白天说的两个条件,对村里人有百利而无一害,还请大家三思。”

“是、是。”俗话说“千求不如一吓”,保长被古平原几句威胁吓破了胆,此时诺诺连声,方才不可一世的样子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古平原与乔鹤年见此情形,对视一笑,知道剩下的就是水磨功夫了。

陈知县在县衙耐心等候,可转过天来并无消息。他便有些急了,天黑之后,更是派衙役在街上守着,可是直到天光大亮也仍然没有消息。这下子陈知县可是心急如焚,派人去把王天贵请来,要问个究竟。

王天贵也在找古平原,他回到泰裕丰后心里越想越没底,总觉得古平原不应该有这么大的神通。于是他派出得力的伙计,让他去看看古平原在做什么,没想到伙计回来说,古平原根本就没回当铺,人已经无影无踪了。王天贵心里一惊,心想难道他是打定主意要跑,临走时让我上一个恶当,顺便毁了我的靠山?如果是这样,那我绝轻饶不了这小子,连带常家人,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心里虽然打鼓,可到了陈知县面前还得好言安慰,帮着古平原说好话。

“大人,您别急,这还没到午时呢。”

“午时?午时就要开刀问斩了!”陈知县在屋里坐立不安,眼睛直盯着房门,既怕军需官上门催问,又盼古平原忽然出现,心里直如油烹一般。

王天贵也被他带得心神不宁,不时拿起身上的怀表看看时辰。一直等到下午未时二刻,陈知县终于忍不住了,把三班的马快和皂隶都找了来,喝令他们撒下人马全县大搜,哪怕掘地三尺,都要把古平原翻出来。

王天贵木然地坐在太师椅上,看着陈知县发号施令,心想:“晚了,古平原要跑,此刻只怕已经出了省界。想不到我还是看走了眼,他竟不把常四一家人的性命放在心上。”

马快头子刚领命出了衙署,掉头便跑了进来。

“我不是让你去找古平原吗?怎么又跑回来了!”陈知县现在看谁都想踹一脚。

“来、来了。”马快跑得急,上气不接下气道。

陈知县噌地站了起来,“军需官来了?”

“不、不是,是那个古平原。”

说话间,古平原已经排闼直入(排闼直入:闼,门。推门就进去。指未经敲门得到许可就径直而入。),脸上风尘仆仆却含笑而立。

“你、你……”陈知县没想到他居然来了,王天贵也是愕然起身。

“恭喜大人,事情已经办妥了。”古平原轻描淡写一句话,陈知县听来却不异于鸾音鹤信,只是还要维持官威,强压着心头喜悦,故作沉稳地点了点头。

“人呢,人在哪儿?”

“人已准备妥当,只等大人去亲口宣布免了他们的钱粮,便可随军启程。当然,还有那五十两银子。”古平原眼中血丝密布,显见得这几日没有睡好,但说起话来却是有条不紊。

“有、有。”陈知县向旁一瞥,王天贵早就准备好了,从袖袋里拿出两万五千两的银票。

“那么请大人随我来。”古平原一转身,陈知县与王天贵一前一后都跟了出来。

古平原出了衙门就上马,陈知县也只得上了自己的蓝呢轿子,另一顶轿让王天贵坐了,随着古平原而去。

一路走,陈知县不时掀开轿帘看看,发觉出了县城,上了乡间土路。一直走了一个多时辰,古平原这才勒住缰绳,跳下马来到轿前。

“大人,到了,您请下轿吧。”

陈知县下了轿,往前面一看就是一怔,只见面前黑压压一群人都跪在地上,看样子有上千人。再往四周看看,他认了出来,这里不是去年发生瘟疫的油芦沟村吗?王天贵走过来,对陈知县低声说:“许主簿也来了。”

“哦?”陈知县一回头,果然见许主簿的轿子与自己脚前脚后抬了来,“他来做什么?”虽然是自己的僚属,可是陈知县一贯不怎么理睬这个清高的许主簿,眼前的事儿更是和他没关系。

不等他想明白,古平原便对他说:“大人,您的承诺还请当面与这些人说清楚,有了朝廷命官的保证,他们才能安心上路。”

“好吧。”当着这么多百姓,陈知县自然要拿出牧民以德的样子,于是温和地说:“众位乡亲父老请起吧。大家都知道,眼下捻子流窜作恶,朝廷大军正在征剿,军中自然需要民伕,这也是为朝廷效力的大好事,日后与子孙提及,也是一份光鲜体面。朝廷爱惜子民,泽被四方,年初就有旨意,今年征役的工钱涨至往年的三倍。本县上承朝廷旨意,下恤百姓民情,决定每人再发五十两的报酬,算是安家之用,此外凡是肯去的,每户俱免三年应缴钱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