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请最懂茶的人制茶 (第20/22页)
回古家村的一路上,古平原才弄清楚,刘黑塔跟着几个捻子散入贺兰山,原打算去河南集结,可是路上出事了。
“捻子本来是帮穷人打仗,没想到这几个王八蛋饿极了居然要抢穷人家的东西,白吃白喝不给钱还要抢钱,还把人家一对老夫妻打伤了。嘿!老子能干看着吗,就跟他们打了一架,然后各走各路。”
刘黑塔至此心灰意冷,觉得当捻子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一路回到山西太谷。他也经历了不少事,多长了个心眼,先不回家,找到当地乞丐细一打听,这才知道不久前王天贵被古平原设计打败,名下产业全数易主,眼下不知去向,常四老爹则在古平原帮助下回到了常家大院。
“既然是这么个情形,我就不忙回家了,反正家里一切都好,也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刘黑塔担心自己当过捻子,可别被人认了出来,那又是抄家灭门的大祸,于是决定远走避避风头,过个三年五载再回家,一切也就风平浪静了。
但是去哪儿呢?刘黑塔得知真相后,对古平原万分感激。同时,想起自己错怪了人家,当时骂得那么狠,这个直肠子汉子此时想起更是愧悔无地。他听古平原说过家乡在徽州古家村,人家对常家有大恩,自己干脆到徽州报答一二,于是便一路找了来。
回到了古家村,古平原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老师办丧。白老师的丧事完全由古平原一手包办,他求得母亲的同意后,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古礼为老师披麻戴孝,从告丧、小殓、大殓、哭灵、烧“落地钱”到请僧尼做法事,古平原是事必躬亲。
上祭之时,古平原一声悲恸,双膝跪倒,手死死抓着地面,伏地大哭,把这些年心头的委屈和不甘全都在泪水中宣泄出来,哭得是昏昏沉沉难以自抑,闻者无不落泪。
一直到“头七”做完,古平原悲伤过度,再加上操劳伤身,终于支持不住大病了一场。
可就在古家村笼罩在一片沉痛的气氛中时,远在潜口镇的侯二爷又动起了歪心思。
“东家,算了吧,这次已经撕破脸了,再往下可就没有和缓的余地了。”朱志怕侯二爷还要利用自己干什么缺德事,紧着劝道。
“就是因为破脸了,才更要干到底!”侯二爷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射出两道凶光,“他不是喜欢烧茶田吗?这次我让他自作自受!”
刘黑塔来到古家,自觉得一个青壮汉子不能住在有女眷的宅子里,于是也没和谁商量,自己卷了铺盖到山上茶田旁的木棚子里住,也算是看守茶田。
这一天晚上,天刚擦黑,刘黑塔在木棚里用柴刀削着一根大毛竹,他正削得来劲儿,木棚子外有个女人的声音。
“喂,刘大哥,你在里面吗?”
刘黑塔粗声粗气答应一声,就见帘子一掀,古平原的妹妹古雨婷拎着个二尺见方的木盒子走了进来。
她那双眼睛灵活得很,一进来就瞧着地上的毛竹问:“整日看你摆弄这东西,这竹子漫山遍野多得很,你倒把它当宝贝。”
刘黑塔也没想起来让座,听她这样说,便答道:“在这儿不稀罕,可通山西都找不出一根这么粗大的竹子。”
“那又不能当饭吃。”古雨婷这次避着家人上山,有些话要问刘黑塔。
“你这个人大老远来找我大哥,可怎么到了地方又避而不见,整日躲躲闪闪,后山总有人架火烧柴,是你干的吧,究竟为了什么,要躲这么久?”古雨婷直截了当地问。
刘黑塔一愣,他可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当初误会了古平原而愧于见他,支支吾吾半天没个话。
“我听大哥说,你一露面,大哥一喊你,你就不走了,这又是干嘛呀。”古雨婷是三兄妹中好奇心最重的一个。
“你不说,好吧。”古雨婷把那木盒子掀开一角,里面飘出饭菜的香气,“毛豆腐、臭鲑鱼,还有炒石耳,配上一瓶青梅酒,你不说就没得吃,我再拿回家去。”
“别、别!”刘黑塔无可奈何地看了一眼古雨婷,指了指食盒,“还不是因为这饭菜太香了。”
原来他整日在山上远远看着这片茶田,自己餐风饮露,挖个芋头都是一顿美味,看着茶田里的古平原和茶工好吃好喝,到时辰就有古雨婷给送饭吃,香气飘出多远,把这大肚汉馋得实在忍耐不住,其实早就想到古家饕餮一饱。古平原认出了他,这么一叫,他也就坡下驴不再藏头露尾了。
听说是这个缘故,把古雨婷笑弯了腰。
“你这人可真逗,那天把我从狼嘴里救出来的也是你吧?”
“还说呢,我还以为能吃顿狼肉解解馋,你倒好,把一头狼都拖走了,人不大,劲儿可不小。”刘黑塔嘟嘟囔囔地抱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