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不能让洋商占大清的便宜! (第5/22页)
“各位乡亲父老,你们都是见证,咱们家自打孩儿爸一去不回,不管过得多苦多难,从来没使过一分脏钱,没做过一件愧对古家列祖列宗的事儿。”古母双目通红,声音哽咽,古家三兄妹齐刷刷跪在她面前,听着母亲哭诉,也都是双泪交流,情难自抑。
“今天我把古家的三个孩子拉扯长大,大儿古平原娶妻立业,我终于可以说一声,对得起古家,对得起我丈夫,对得起我自己的心。”古母捧起神主牌位,紧紧地搂在怀里,眼泪一滴滴落在上面。
“娘!”兄妹三人哪里还忍得住,抱住母亲的腿个个痛哭流涕。
“好了,好了。过了今天,古家否极泰来,总算是熬出头了,用不了多久,平原膝下添丁,你们家又兴旺起来了。他父亲、他祖父在天有灵,也必然欣慰。”古家老族长亲自来劝。
“今天是平原成亲的好日子,都不要哭了,误了吉时可不是当耍的。”
一句话让众人忙拭去泪水,古平原赶紧换上喜服,骑着从镇上马行赁来的一匹雪白高头大马,胸前一朵大红绒球,去二婶子家接新娘。
古家这边来的贺客也不少,胡老太爷派了侯二爷来,送了一千两银子的贺礼,在宾客中算是头一份重礼。乔鹤年与郝师爷一道而来,分别也有几百两银子的致贺。让古平原没想到的是那个“扮猪吃老虎”的陈永清也来了,如今他在巡抚衙门里谋了个差使,袁甲三念及古平原办洋枪有功,派他送了四样贺礼,礼物不重可是面子难得,乡亲们无不啧啧称羡。
等到古平原将常玉儿迎回家中,堂屋中的香案上早已经准备齐备。香烟缭绕、红烛高烧,亲朋好友、职司人员各就各位。
古母坐在香案一头,另一头则摆着古平原亡父的牌位。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司礼高声宣号,院子里围得人山人海,除了古家族长和侯二爷之外,就是乔鹤年、郝师爷、陈永清等有官位在身的人坐在两旁,其余人都是站着踮着脚看热闹。刘黑塔怕挤着自己妹子,大张着双臂,像母鸡护雏一样站在常玉儿身侧挡着人群。
“夫妻……”司礼这一声刚喊到一半,就听院外头响起如山崩雷鸣一样的鞭炮声,这鞭炮足有十万挂,响得震耳欲聋,听得人心胆俱裂,就像要把古家村炸了一样。
“这、这是谁啊?”刘黑塔登时脸上变色。鞭炮是新娘落轿时放,入洞房也不过就是放一挂小鞭,岂有在拜堂成亲时放鞭的道理,何况还一放这么多挂,这是存心来捣乱。
古平原也侧头看去,满院子的烟呛得人大声咳嗽,好一会儿烟才稍稍散了,就见从院门外影影绰绰走进来一个人,越走越近古平原认了出来。
“是你!”
“没错!”李钦咧嘴一笑,“古平原,今儿你大喜,我给你送贺礼来了。”
“哪个要你这王八蛋好心!”刘黑塔见他敢搅妹妹的婚事,牛眼一瞪就要冲下去。
还没等他下去,院子中古雨婷先忍不住了,她离着最近,抢先开口道:“道贺有道贺的规矩,你这人好不讲道理,赶着这当口来了,又放炮又闯席,算是贺客还是搅场?真当咱们古家村没人了吗?”
一句话出口,古家村人还有个不同仇敌忾的?都七嘴八舌骂了起来,刘黑塔瞧得直愣神:“妹夫,你这妹妹比玉儿可厉害,将来可不许欺负我妹子。”
古平原早就站起身来:“李钦,你在这儿撒野,恐怕是找错地方了吧。慢说这院子里的人都姓古,就是徽州府的知府老爷也在一旁坐着。”
“人多岂能争过银子多。”李钦满不在乎地一乐,又看了看乔鹤年,“知府老爷?嘿嘿。”他一脸的不屑一顾。
“你到底想干吗?”古平原沉下脸问。
“方才不是说了嘛,送礼啊。”李钦慢悠悠地走到一旁的条桌旁,伸手翻弄着一件件的贺礼,在胡老太爷的那一份红帖前站住脚。
“一千两银子。亏胡家还是徽州大户呢,出手就一千两啊。”李钦讥讽地看了看侯二爷。
“来啊,把我的贺礼送上来。”
李钦一声唤,仆人端上来雕着和合二仙的桃木条盘,上面蒙着绿布。连乔鹤年在内众人都有些紧张,谁知李钦轻轻一揭,露出一对白玉瓶。
“白玉无瑕,瓶安美满。古平原,我这对儿礼送的还可以吧。”
古平原在山西当铺做过朝奉,眼里也是有水的,稍一过目就吃了一惊。这份礼何止是可以,这是最上品的羊脂白玉,整块挖出来的籽料,温润细白,连头发丝那么细的绺裂都不见,连灰尘大小的杂色都没有。这对玉瓶,虽然不是天下仅见,可是就算皇宫内院,也不见得能寻出更好的,若说论价,没三四万两银子绝下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