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怡和洋行要让大淸亡国灭种,主意却是李钦出的 (第8/18页)
曾国藩不是假道学,一听便深以为然,为了表示支持,他特意命将两淮盐场的募股会放在媚香楼举办,自己也坐着八抬大轿亲临祝贺。他这一来,江宁的文武百官当然也要随之而动,外面一条街上顿时官轿排了一溜儿。
这让主持其事的乔鹤年异常欣喜,虽然古平原对他依旧是不冷不热,但是应邀远道而来的胡老太爷因为乔鹤年做过徽州当地的父母官,而且有惠政遗民,故此对他很是客气。乔鹤年对此心满意足,再加上曾国藩亲临,更是让他的脸上如同贴了金一样,精神抖擞地忙里忙外。
乔鹤年为了今天的一场盛会,可谓是下足了功夫,正厅改作总督、巡抚并几位监司大员休息闲谈的地方,前头设一幅纱屏挡住闲杂人等。厅前正中为曾国藩设了软榻,两旁厢房为七品以上的官员设了座位。二门以里临时摆了一溜青缸,里面都是从南边移种来的名贵树木,弄得满院子绿意葱蓉。前后院之间的一片空场,三天工夫便搭了一座戏台,台前设了许多座位,作为生意人和七品以下官员看戏饮茶之用。此外,一应细巧糕点、茶食、酒菜、笔墨、纸砚也都是从老字号定来的上好货色,摆放得整整齐齐。
“这位乔大人胸中确有韬略。你们可知这些从广州移来的树种为何能一路到此都如此茂盛精神?”曾国藩笑谓江宁藩司道。
见他如此高兴,众人当然要凑趣,藩司笑道:“记得聊斋志异中有道士能种核立时成树,莫不是仙人下凡助了他一臂之力?”
“哪有这种事儿。这些树都是由海至河运到下关码头。”
“这……一路上至少要十天航程,居然枝叶挺拔,如此翠绿,实在难解?”藩司、臬台等人都直摇头。
“说破也不稀奇。”一旁的乔鹤年含笑解释,“下官命人用当地的土做压舱石,将树就种在土中,每日用淡水浇灌,一直到江宁,又是连土带树一并移种,自然没有水土不服之色。”
“哦,原来如此。,乔大人真是智计高明。”众人交口称赞。
乔鹤年却知道不易在人前,特别是这些自己跃一步即可取而代之的上司面前太过显露聪明,他宕开一笔,向曾国藩道:“大人,定好的时辰已经到了,请大人出去观礼。”
里面在谈,外面也在谈。胡老太爷今日显得格外激动,不停捻髯而笑,对古平原道:“世侄,我这双眼睛到底没花,你可了不得,京城李家那么大的招牌,你居然说摘就摘了,咱们徽商这一次真是扬眉吐气。”
他拍了拍古平原的肩膀:“至于你与李家的恩恩怨怨,真是谁也想不到,这些都是因果,冥冥中自有天数,你就不要再多想了。”他吧嗒吧嗒抽了一口烟,“嘿,我说那李万堂在山西、在京城、在徽州,几次三番搅得商场天翻地覆,就不是京商一味守成的做派,敢情他也是徽商的底子,那就怪不得了。”“老太爷,我想回乡去给母亲守孝,两淮盐场的事儿就全靠您了。”古平原其实也这样在心中给自己譬解过,但是思来想去,不知为何却总是想起当年无边寺里老方丈的一句话:“你这一生孽缘丛生,坎坷难明。若不能杜门晦迹,漱石枕流,则施主眼前人与身后人皆受你之累,难得善终。”眼前人自然是指母亲、弟弟、常四老爹、恩师一家,身后人指的是却是那未出世的孩子,原来都是受了自己的连累。古平原本不信命,但是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一念及此便心痛如绞,这才想遁世隐居。
胡老太爷信佛一辈子,也是听得耸然动容,摇头道:“以你之商才,就这么舍弃不用,我实在是不甘心哪。老实说,徽商的后生小子中,我最看好的就是你。别看我人老心却不老,这次来本来还想打算与你商议,将经营盐场的利润单独存成一笔,专与洋人做买卖,咱们也把货船开到英国、美国那些地方去,去赚他们的真金白银。”
“老太爷……”古平原看着须发皆白的老爷子,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他也是性情中人,眼看徽商耆老都有这样的雄心壮志,自己年纪轻轻却如败草一般,实在有些自惭形秽。
“这些事慢慢再谈吧。你心境不好,老头子当然明白。明天咱们去逛逛紫金山,我心中不乐时就喜欢登高望远,看看极远的地方,眼前的事儿也就没那么要紧了。”胡老太爷安慰道。
古平原知道心思被人看出来了,面上一红,刚要接话就见曾国藩在众官员陪同下,已经从内室走了出来。
曾国藩不住点头微笑着招呼在场众人,大家当然忙不迭地回礼,一起来到外面的大戏台上。果然一张长长的书案已经摆好,一封折叠好的书简放于案上,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名字,这些都是认股数目较少的股东,至于十大股东的名字则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一签上,然后送请江宁藩司衙门的户房存档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