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建设未来(第10/13页)
有理由认为,尽管同样以盈利为动机,但员工拥有的公司将保持较高的道德水平。在传统的雇佣制度下,人们并非为了自己的目标而从事某项工作,他们需要用自己的专长实现雇主的目标。你也许并不赞同自己工作的目标,你甚至并不知道什么是自己工作的目标,但你并不能对此发表意见,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问题。如果你的工作是想方设法扩张市场、提高利润、避开媒体的关注,那么很可能你不应该从道德的角度考虑这些问题。你的任务是用自己的专长实现其他人的目标,你不仅不需要负责制定目标,甚至也不需要为实现这些目标而采取的行为负责。正是出于这一原因,人们经常声称不必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因为自己只是在“执行命令”而已。著名的米尔格拉姆试验表明,即使在被要求做出非常糟糕的事情时,我们依然非常有可能服从命令。斯坦利·米尔格拉姆(Stanley Milgram)进行的这项以“学习”为内容的试验表明,每当试验中的“学生”答错问题时,参与试验者总是愿意对“学生”施以残忍的、乃至危及生命的电击。他们之所以这样做,是受到了一名身着白色大衣的试验人员的要求。即使听到了“学生”遭受电击后发出的惨叫,参与试验者也依然会服从命令。
然而,在由员工拥有和掌控的公司里,员工重新拥有并掌控了自己工作的目标。如果你知道某种设计或制造程序会损害儿童的健康,你会希望作出改变,并且咨询同事们的意见。你将不再感受到无法畅所欲言的压力,你也无法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处理这一问题,同时你也不必担心提出令人难堪的问题会令你面临丢掉工作的危险。尽管实行员工所有制的公司难免也会做出对社会不利的举动,但至少它们会使得此类行为的数量有所减少。
自由与平等
冷战期间,人们似乎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自由与平等是不可兼得的。苏联和东欧的国有经济体制似乎表明,只有以牺牲自由为代价,才能实现更大程度的平等。这一冷战意识形态造成的沉重代价在于,美国放弃了致力于平等的悠久传统。对潘恩这样建国初期的美国人而言,如果没有平等,是无法实现真正的自由的。奴隶制更加证明了这一点:奴隶既不享有平等,也不享有自由,只有平等才能让人们免受专断权力的侵害。“无代表,不纳税”、“无代表,不立法”这两项历史性的要求就表明了这一原则。美国《独立宣言》指出,所有人都生而平等,并且享有自由这一不可让渡的权利;法国大革命时期的革命者同样将自由、平等、博爱作为自己的奋斗目标。许多民主思想家都指出,自由与平等是可以互补的,这其中就包括了社会哲学家伦纳德·霍布豪斯(Leonard Hobhouse)。他认为所有领域的自由都要以平等为前提——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机会平等,以及契约各方的平等。
如今严重的经济不平等并非体现了自由和民主,而是否定了自由和民主。除了极为富有的人之外,谁还会愿意给予公司高管和金融界精英上百万美元的红利,与此同时令那些从事着至关重要、有时并不令自己感到愉悦的工作(例如照顾老年人、清扫垃圾、提供应急服务)的人无法获得合理的收入?事实上,正是由于民主被排除出了经济领域之外,不平等才会变得如此严重。因此,我们需要将民主延伸到工作场所之内。从员工所有制、生产者和消费者合作制,到员工代表制,我们需要尝试各种形式的经济民主措施。
顺着技术大潮前进
黛安·科伊尔(Diane Coyle)在《失重的世界》(The Weightless World )一书中指出,尽管在二十世纪,大多数工业化国家居民的实际收入水平都提高了20倍左右,但世纪末产品的总重量与世纪初大致是相同的。她还指出,在1990至1996年间,价值一美元的美国出口品(经历了通货膨胀调整)的平均重量减轻了一半。失重这一现象部分地源自服务部门和“知识经济”的兴起,但同样也和技术变革和小型化趋势有关。许多现代消费品所消耗的物质资源的重量都要比以前更轻,这将有利于保护环境。此外,导致失重这一现象的潜在原因对于促进平等也能发挥重要作用。
经济学的入门课程对“固定成本”和“边际成本”进行了区分。固定成本指的是工厂的建筑、机器等成本,边际成本指的是每多生产一个单位的产品需要投入的成本。传统上,边际成本主要由额外需要的劳动力和物质成本构成,因为并不需要再对设备进行额外投入。经济学理论认为,在完全竞争性市场中,产品价格将降至与边际成本相同的水平。如果价格高于边际成本,那么通过生产和消费更多产品,生产商依然能够赚取少许利润;如果价格低于边际成本,那么生产哪怕一件商品的成本也会高于销售该商品能带来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