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劳斯莱斯汽车(第6/8页)
他没有再说一个字就进屋了,他把信藏在他睡觉的那个房间的枕头下。这样,即使他被抓住,他们也永远不会得到那些信。
莱拉在阳台上等着,潘特莱蒙变成一只麻雀栖息在她肩头,她看上去稍微高兴了些。
“我们会把它拿回来的,”她说,“我能感觉得到。”
他什么也没说。于是,他们就向着那个窗口出发了。
他们花了一个半小时走到海丁顿。莱拉领路,他们绕过市中心,威尔则随时观察着四周,一句话也不说。对莱拉来说,目前比她以往的任何经历都艰难,甚至比在北极去伯尔凡加的路途还要艰难,那时她身边还有吉卜赛人和埃欧雷克•伯尔尼松,虽然那片冻土地带充满危险,但那些危险是可以看得见的,而在这儿,这个既属于她又不属于她的城市,危险可能会以友好的形式出现,而背信弃义则带着笑容,气味芬芳。就算他们没杀死她或把她和潘特莱蒙分开,但他们夺走了她惟一的向导。没了真理仪,她只是……只是一个迷路的小女孩。
莱姆菲尔德公馆的外墙是暖洋洋的蜂蜜色,前面的半面墙上长满了弗吉尼亚爬墙虎。这栋房子矗立在一座被精心照料的大花园里,一侧是灌木丛,一条碎石车道一直通往前面的大门,还有一间可以停两辆车的车库,那辆劳斯莱斯车就停在车库门前的左侧。威尔看到的一切都在述说着这里的财富和权力,那种英国的上层人士梦想的某种优越感。有什么让他咬紧了牙,一开始他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他突然想起来,他小的时候,有一次母亲带他去了一幢和这差不多的豪宅,他们穿了最好的衣服,他做出了最文雅的举止,可是有个老头和老太太让母亲哭了起来,当他们离开那栋房子的时候,她还在哭……
莱拉看见他呼吸急促,捏紧了拳头,她敏感地知道她不该问为什么,那是他的事情,和她无关。不一会儿,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那好,”他说,“我们可以试试。”
他迈上车道,莱拉紧紧地跟在后面。他们觉得自己毫无遮挡地暴露着。
门上有一个老旧的门铃,就像莱拉的世界里的一样,威尔不知道该按哪个地方,莱拉指给他看他才知道。他们拉动门铃,房子里很远的地方响起了铃声。
来开门的是那天开车的仆人,不过今天他没戴那顶帽子。他先看看威尔,然后又看看莱拉,他的表情稍微有些变化。
“我们想见查尔斯•拉特罗姆爵士。”威尔说。
他翘着下巴,就像那天在塔前面对那些扔石块的孩子们一样,那个仆人点了点头。
“在这儿等着,”他说,“我去通报查尔斯爵士。”
他关上了门。那门是用坚硬的橡木做的,两把沉重的大锁分别锁住门的上面和底端,虽然威尔认为理智的小偷是不会尝试从大门进去的。门前很显眼的地方安着防盗报警器,左右各有一盏聚光灯,他们连走近这栋房子都不可能,更不要说破门而入了。
门后传来不慌不忙的脚步声,这时门又开了。威尔抬头看着那人那张贪婪的脸,他吃惊地发现,他显出一副平静威严的样子,没有丝毫负疚或羞愧。
威尔感觉到莱拉在他身旁怒不可遏,于是他很快地说:“对不起,莱拉认为,早些时候她搭你车的时候不小心把她的东西落在车里了。”
“莱拉?我不认识什么莱拉,这真是个不寻常的名字。我认识一个叫利齐的小女孩,你是谁?”
威尔暗暗骂着自己的坏记性,他说:“我是她的哥哥,我叫马克。”
“哦,哈罗,利齐,或是莱拉,你们进来吧。”
他站到一边。威尔和莱拉都没有料到他会这样,他们不太肯定地走了进来。大厅里很昏暗,闻起来有一股蜂蜡和花香的味道。厅里到处都光可鉴人,墙边有一个桃花心木柜子,陈列着美丽的瓷像。威尔发现那个仆人立在一旁,仿佛在等待召唤。
“到我书房来,”查尔斯爵士说着打开大厅另一扇门。
他彬彬有礼,甚至显得很好客,但他的举止中有某些东西使威尔很警惕。书房宽大舒适,散发出雪茄烟味,还摆着真皮的扶手椅,书房中似乎满是书架、图画和打猎纪念品,还有三四个玻璃门的柜子,陈列着古老的科学仪器——铜制显微镜、包着绿色皮革的望远镜、六分仪、指南针。这就不难看出他为什么要那台真理仪了。
“坐下。”查尔斯爵士指着一张沙发说。他坐在桌子后面的椅子上,继续说道:“怎么样?你们要说什么?”
“你偷了——”莱拉急切地说道,但威尔看了她一眼,她停住了。
“莱拉认为她的东西落在了你的车里,”他又开始说道,“我们来把它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