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外镜 玫瑰十字侦探的然疑(第32/57页)

而我还没有真的看之前,他就说,“刚才那伙人在监视着。”

我并没有确认手下在外头监视。我只是听了他的话,想象手下从门口窥看室内的模样。

然后我相信了。

——因为我看不到吗?

对,结果我没办法看到。可是骏东叫我看。

换句话说,骏东没办法察觉从我的位置看不清楚吧。既然会叫我看,表示骏东看到了什么,既然他看到了,手下当然就在那里……

我单方面地这么认定。

其实手下是不是真的在那里,颇为可疑。

“本岛先生,你怎么了?”

神无月从椅子站起来。

就像骏东做的那样。

“哦……被害人——骏东先生叫我看门,然后就像你那样……”

“哦,像这样前屈?”

“嗯,然后……”

站了起来。

“站了起来。像这样站起来?”

“他大声说话,绕到我背后……”

“噢,噢。”

神无月就像骏东做的那样,绕到我背后。

“然后被害人像这样,割断了你的绳索。绳索割断后,你……”神无月在我耳边说,“当然站起来了吧?”

那个时候。

我应该很困惑。可是我尽管困惑,仍然照着骏东说的做了,所以……

“对,我像这样站起来……”

我做出抓住骏东的样子。

“怎样抓住?”神无月问。

“所以就是……”

我是踏出右脚?还是左脚?

我是右撇子,所以一定是伸出右手。那么……

“大概是像这样吧。”

我慢慢地重复自己的动作。

“然后,像这样把假刀捅向他肚子那里。”

“哦?原来如此。那么格斗是在这一带进行的呢。那……被害人……”

“呃……他装出——应该是装出——痛苦的样子,像这样用右手按住肚子。左手往前伸出,然后向我使了个眼色。我觉得那是叫我逃跑的意思。”

“在这个位置吗?然后,你逃走了。”

“嗯……”

我慢吞吞地往窗户前进。

那个时候我完全无法思考,连我是从房间的哪一带以什么样的路线逃走的都不记得了,但这个房间本来就不怎么广,我想我一定是直线冲向窗户的。

我走到窗户的时候,神无月大声说,“那么——”回头一看,神无月背对着我,站在和刚才一样的地方。

“你没看见被害人倒下的样子,是吧?”

“没看见。”

“原来如此……”

神无月站的位置和白线描画的地点有些距离。可是如果是痛苦挣扎着倒下,或许会倒在那一带也说不定。

“那么……差不多该来鉴定真实性了。”

神无月自信十足地说。

神无月掀开条纹西装的前襟,露出与其说是抢眼,不如说更接近没品的内衬。那里似乎缝有特制的口袋。

如果要我老实陈述感想——很滑稽。

让我再次直说吧,这个人很逊。

如果他自以为这样是在耍帅,那真是误会大了。

如果不是的话——哎,像我,就算想耍帅也没得耍,所以没资格批评什么——如果他不是有意耍帅的话,就是他没发现自己这个样子真是拙到家了。

可是又逊又拙的通灵侦探是一本正经的。

他应该完全不晓得我心中隐藏着这种失礼的感想,所以一本正经是当然的,但话说回来,他的动作也太夸张了。接着神无月就像歌舞伎演员那样,以夸张的动作把左手伸进口袋里,庄严地取出什么东西。

是一个用看似高级的紫布包裹着的、类似小盘子的东西。神无月恭恭敬敬地将它高举到额头前方,肃穆地敬礼。

他把小盘子摆在掌上,打开紫布。

从我的位置看不见里头究竟包裹着什么。

神无月作势使劲之后,用力“嗯!”了一声。接着“阎魔耶娑婆诃!”地念诵咒文般的词句。

我觉得……真是够假的。

这类动作——我是不清楚叫作宗教式还是巫术式,是仪式还是作法——应该也是中禅寺的拿手好戏,但那个旧书商架势十足,让人看了不寒而栗,随便瞄瞄也觉得是正牌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