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灵气 玫瑰十字侦探的疑惑(第37/69页)

“毫不犹豫吗……?”

“毫不犹豫吧。”

警方没有理由犹豫啊——中禅寺强调似的再一次说。

“就算你不是盗窃犯也一样。”

“就、就说我不是盗窃犯了。”

“即便如此,你也明明白白地就是嫌疑犯啊。不,如果现阶段有人判断益田龙一与犯罪无关,那个人一定会被烙上无能愚笨的烙印吧。连毛虫都觉得你可疑。”

“连毛虫……”益田茫然张口,“连毛虫都这样想吗?”

“连毛虫都这样想。连蛔虫、钩虫都这样想。这还用说吗?可是——”

“可是什么?什么什么?”

“你干吗那么高兴啊?哦,就是呢,即使这样,又有什么不好?”

“什么好?哪里好了?你是说就算我被怀疑也没关系吗?”

“我不是说你被怀疑也没关系,是说你被怀疑也没办法。我的意思是,就算你被怀疑也无所谓吧。你的事,你本人最清楚。你是清白的吧?”

“我是清白的。”益田挺起胸膛,“我是无辜的。”

“那不就好了吗?”

“意思是只要心怀信念去面对,冤屈迟早可以昭雪吗?”

“不是的。益田,信念这种东西啊,不管在任何局面,都派不上半点用场。信念可能成为障碍,却派不上用场。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不管你在审判中被判有罪还是被打入大牢,你的真实都不会改变,所以就算了吧——是这个意思。”

好残忍。

“你、你是叫我心甘情愿去蹲冤狱吗?我才不要!我什么都没做,那样太吃亏了。我已经说过太多太多次了,我是清白的。盗窃这种事我才做不来。我这个人有多么胆小多么小市民多么窝囊废,中禅寺先生不是也非常清楚吗?”

“或许是吧。说你是窝囊废,的确是窝囊废,没错吧。不过作为主体的你所认识的你,与你以外的人所认识的你,并不一定相同,而且也并不是说你是本人,就能够完全认清自己。我们知道的你,你并不知道,你所认为的你的姿态,也不会就这样完全传达给我们。我们知道的,只是环境要求的益田龙一的形象与你本身设想的理想的益田龙一的形象在重叠之处妥协形成的‘益田龙一’这个面具罢了。”

“面具……?”

“是面具啊。这个面具或许是模仿戴着面具的明星的真实面容而制成的,也有可能是为了变成另一个人的另一张面具。它有可能为了演出效果而施以夸张和装饰。可是不管怎么精巧地模仿真实面孔,面具就是面具,并不是真实面孔,而且即使加上了某些效果,也不一定就会照着表演者的计算对观众产生作用。有时候演员本身也会深信面具才是自己的真实面孔。那样的话,被压抑在面具底下的演员的本来面目,连演员自己都无从知晓,这样的例子非常多。总而言之,身为观众的我们能够知晓的,完全是戴着‘益田龙一’这个面具登台的面具演员的舞台表演。这就是你的个性。个性并非个人塑造的,而是因社会中的不可抗力而形成的面具。”

中禅寺是觉得麻烦,所以打算长篇大论一番,糊弄过去吧。益田一脸不安,视线在榻榻米上胡乱扫过。

“我的面具很可疑吗?”

“是啊。在现阶段,就算是警察,也一样是观众嘛。光是观看舞台上的表演,并不能获得判断演员私生活的材料。因为你的表演非常可疑啊。”

“那、那么……简而言之,就是除非提出实际的证明,否则我的主张不会被接受?”

“你那是乐观的归纳。告诉你,想要在实际上证明是不可能的。明白了吗?益田,我不是从一开始就非常要言不烦地陈述给你听了吗?是你悟性太差,我才得喋喋不休说个没完。找到真凶——除此之外,没有还你清白的可能。根本用不着归纳总结。”

“呃,只要找到委托人不就行了?”

我忍不住……向益田伸出援手。听着听着,我开始觉得无法置身事外了。可是中禅寺斩钉截铁地说:

“没用的。”

“没用?起码,如果有委托益田先生调查外遇的委托人作证,益田先生采取的行动,意义也会不同了吧?因为益田先生是接到那个人委托,才会做出那一连串行动,他并不是在事先勘察要下手行窃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