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之目]多多良老师行状记③(第34/44页)

哪有人对着眼睛看不见的人问这是什么的。

我望向老师那里。他拿着什么,正在端详。

“喏,上头画着奇妙的图案。好像什么妖怪呢。这画感觉很不 错呢。”

“那……是不是祈求病愈的绘马?把不舒服的部位画在绘马上供奉,就可以痊愈。”富之市应道。

“哦,原来如此。这么说来的确是呢。祈求病愈啊。我好像在哪里读到过。我听说在上州这儿……也有几处很灵验的神社。这一带也有吗?好像说是有呢。有还是没有呢?可是没有拿去供奉,摆在这儿的话……表示已经治好了吗?”

老师说着,把绘马转向我这儿。

四方形的框中画了八颗眼珠子。

富之市答道:“我不清楚,也有可能没效果,不知道呢。”

富之市说着,背过身去,也就是背对祭坛而坐。

“那附近有坐垫吧?这里铺地板,会冷着,请铺上坐垫坐吧。”

那么要赌什么呢——按摩师傅说。

“听说老爷爱赌,小的也……哎,极嗜此道,大部分的赌法都可以奉陪。”

我咽了一口口水。

——只能赌花牌了。

就像老师说的,玩猜单双骰子没有胜算。

可是用我带来的纸牌玩的话,胜算就有五成。老师质疑要怎么换牌,但不必卑鄙地偷换牌,正大光明地拿出牌来的话,对方也不会说不吧。因为要是拒绝的话,就等于是在招认自己耍了老千。再说,对方也总想不到我会耍老千吧。

不过我也耍不了老千。

我伸手入怀,握住旅馆的花牌。

“呃……那么……”

“不能赌花牌呢。”

“咦?”

老师大声打断我的话,在富之市旁边蹲下。

“赌花牌不成呀,按摩师傅,和这个沼上啊,千千万万不能赌 花牌。”

“为、为什么呢?”

“你在胡、胡说些……”

老师“叽叽叽”地怪笑。

“按摩师傅,你好好听仔细啦,这家伙呢,会说要用自己带来的纸牌决胜负。他现在一定正在怀里握紧了他带来的那副牌。”

唔……是这样没错。

“可是按摩师傅,你可千万不能中了他这一手。绝对不行。”

“这、这一手是指……?”

“这个沼上啊,他对自己带来的纸牌是了如指掌。他光是用摸的就可以知道是什么牌了。”

“光是摸……就可以知道牌?”

“是的,多卑鄙的家伙啊。这样就没有办法公平地决胜负了。所以千万不能用他带来的牌赌。沼上,我说你啊,我都已经那样叮咛过你了,不是吗?既然要赌,就正大光明地赌啊。”

“你、你这……”

这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富之市梅干般的脸皱得更不成样子了。

“光是摸……”

——他在动摇。

原来如此……被这么一说,富之市也不能用他那一招了。

换句话说,这是……

——策略吗?

我留意老师,然而这位大师外表完全没有变化。完全看不出是策略还是临时起意的虚张声势。策略的话,给我个眼神也好吧?

我内心只是七上八下。

“这个人把纸牌的特征全背下来了。他很坏吧?真是个坏胚子呢。”

“那、那真是了不起的本事……老爷,他说的是真的吗?”

“啊,不,没这回事……”

“这家伙是在军队里学到这种不要脸的技巧的。复员以后,他成了黑道的爪牙,担任老千赌场的暗桩什么的,是个老江湖呢。他精通各种老千手法嘛。他这个人平常倒也还好,但一赌起来啊,那真是心狠手辣、残忍恶毒啊。所以我才特地跟了过来。我是公正的裁判嘛。就算是乡下人家小赌一把,也不可以耍老千。要是他在旅途中骗走当地人的钱跑路,身为旅伴,我绝对不能放过。”

“精、精通老千手法……”富之市睁大看不见的双眼,转向我所在的方向,“这、这真是教人佩服……”

“耍老千就太要不得了!”老师再一次说。“不过有我在,你可以放心。我会好好监视,不会让这个不道德的沼上耍老千。不过你也一样,不许耍老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