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番 山颪 玫瑰十字侦探的愤慨(第48/49页)

“唔,是啊。真是恶劣到了极点……可是就算是这样……”

“嗯……我是很想说那是侦探的特异功能,不过其实我也不明白。”

“哦,可是那个旧书商呢?那个人感觉步步为营,会只靠着那么暧昧模糊的线索,就相信那里是埋尸地点吗?听你的描述,他不是会相信那种随随便便、宛如看相师傅预言的话,放手一搏的类型。”

“就是啊。我想中禅寺先生应该有什么推测吧。”

“什么样的推测?”

“他说明明有可供使用的土地,却任凭荒废,弃置不顾,很不自然。挖到尸体的庚申堂周边是寺院的土地。虽然有些坡度,但土壤和日照都不差。事实上,真正的亮顺和尚就是在那块土地种植蔬菜的。然而药石茶寮尽管标榜食材是新鲜第一……却完全没有去碰那块近在咫尺的土地。”

“原来如此。”

“可是他们又特地在稍远处的地方买下土地,盖起农园,这很奇怪。那里一定有什么理由不能挖掘——中禅寺先生的推测似乎就是如此。”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近藤相信了。可是,其实我并无法信服。

埋尸地点也就算了,这样还是不了解榎木津是怎么知道人是遭到活埋的。

关于这一点,解释为榎木津以他的能力看到椛岛的记忆,是最容易理解的,但关于这一点,我无法判断。从状况来看的确只能说是榎木津偷看到椛岛的脑袋了,可是我总无法彻底相信榎木津的那种能力。

所以我只能说我不明白。

“的确,这推测我是懂了。可是即使如此,这也成不了确证。我不觉得那个旧书商是个没有确证就会行动的人。”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有关这部分,中禅寺不愧是中禅寺,万无一失。

那一天。

中禅寺好像一大清早就会同当地警察一起挖掘现场。

他确认挖到尸体后,才开始进行作战。我不清楚榎木津当时怎么样,但至少那个时候,只有中禅寺——只有他一个人——确定那里有尸体。

真的是天衣无缝的一个人。

“中禅寺先生说,药石是禅寺中说的晚餐。过去禅僧一天只吃一餐,没有晚餐。然后呢,冬天很冷,肚子也会饿。这种时候,就把温热的石头放进怀里,熬过饥饿和寒冷。这块石头就是克服饥饿寒冷的良药,所以被称为药石。据说这就是怀石料理的语源。”

“哦,药石茶寮跟这还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就是啊。无视于这类语汇的来历,是那伙人最大的败因——那位古书商是这么说的。”

“是这样吗?”近藤说,“对了,这么说来,那个小说家,他是怎么回事?他是装出身体不舒服的样子吗?是为了让山端上餐桌而演的戏?”

“你说关口先生吗?他……”

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跟我一样。

“他说他只被告知跟过来吃饭就好。”

“可是……他不是演得很逼真吗?”

“那是……他脚麻了。”

“什么?”

没错。关口好像是因为脚麻而痛苦。

“听说关口先生连跪坐五分钟都没办法。他的脚一下子就会麻掉。可是他是个胆小鬼,在正式场合不敢盘腿而坐,一困窘就会说不出话来,汗如雨下,榎木津先生和中禅寺先生都非常清楚他这种习性呐……”

回想起来,中禅寺是故意碰他的脚的。

不,不只是碰而已,他还故意摇晃关口的膝盖。

借用河原崎的话来说,是恶毒至极。坏到底了。

“好过分,那样也算是朋友吗?”近藤说。

“这样你懂了吧?他们才不是什么朋友,而是一伙。像侦探,后来愤慨得要命,狠狠地欺负了关口先生一顿。”

“欺负他又能怎么样?”

“不能怎么样,只是泄愤罢了吧。”

“真的很过分。”近藤歪起那张大熊般的脸。

“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就很过分啊。嗳,应该有很多让他不爽的地方吧。关口先生真是平白遭受池鱼之殃。”

“不爽……你是说没有大闹一通吗?可是听你的描述,我觉得那已经是可以媲美荒木又右卫门 [102]的武打大戏啦。”

“是啊,这也是原因之一……总之狂乱的大武打戏结束后,榎木津先生兴高采烈地跑去看山颪。可是那个时候,那只山颪的刺已经全被剪光光了。全都……被拿去做炭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