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6/6页)
因此,我沿着主大道继续向北走,来到马丁街后朝内陆方向转弯,远远地从绿地以北穿过联邦街,走进北面的富豪区。宽街、华盛顿街、拉法耶街和亚当斯街围成的上等区域已经破落,华美的古老街道变得坑洼不平、肮脏凌乱,但榆树掩映下的贵族气概还没有彻底消亡。一幢又一幢高宅大院吸引着我的视线,大多数年久失修,四周的园地无人照管,木板封死了府邸的门窗。不过每条街上都有一两座建筑物显露出有人居住的迹象。华盛顿街上有一排四五幢房屋保养得很好,草坪和花园修剪得整整齐齐。其中最华丽的一幢建有梯级式的花坛,向后一直延伸到拉法耶街,我猜那就是精炼厂主人老马什的住宅。
所有这些街道上都见不到任何活物,说来奇怪,猫狗在印斯茅斯居然彻底绝迹。还有一件事情同样让我困惑和不安,那就是许多房屋的三楼和阁楼的窗户都遮得密不透光,连保养得最好的几幢豪宅也不例外。鬼祟和隐秘在这座充满了异类和死亡的寂静小城中无处不在,左右两侧似乎都有永不闭合的狡诈眼睛正在监视我,我无法摆脱这种感觉。
左边的钟楼敲响三声,喑哑的声响让人不寒而栗。我太记得响起钟声的这座低伏教堂了。我顺着华盛顿街走向河流,往日的工业和商业区迎面而来。我看见前方有一家工厂的残骸,类似的废墟相继出现,旧火车站的存在痕迹依稀可辨,铁路廊桥在我右侧跨过河谷。
前方的这座桥看起来不太牢靠,还立着一块警示牌,但我还是冒险从桥上过河,回到了生命迹象再次出现的河流南岸。蹒跚的鬼祟身影偷偷摸摸地望着我,相对正常的面孔投来或冷淡或好奇的视线。印斯茅斯变成了我不堪忍受的地方,我转身顺着佩因街走向广场,气氛凶险的公共汽车还有很久才发车,真希望能搭上一辆开往阿卡姆的顺风车。
就在这时,我看见了行将倒塌的消防站,一个老人坐在消防站前的长椅上,正和两位衣冠不整但相貌正常的消防员聊天,他脸膛通红,胡须蓬乱,两只眼睛水汪汪的,无疑就是扎多克·艾伦,一个半疯的九旬老酒鬼。他口中关于老印斯茅斯和笼罩它的阴影的故事,是那么丑恶,令人难以置信。
[1]典出埃德加·爱伦·坡的同名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