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女巫的墓碑(第10/10页)
“丽萨?”赛拉斯厉声问。
“女巫,陶工之地的那个女巫。”
“你说她帮了你?”
“对,她还帮助我隐身了呢。我想我现在能隐身了。”
赛拉斯哼了一声:“到家后你再把发生的事全部告诉我。”
伯蒂不再作声,直到两人降落在教堂边。他们走进空荡荡的教堂。此时雨势更大了,遍地的水坑中溅起无数的水花。
伯蒂拿出装着黑边卡片的信封,说:“我想我应该把这个交给你,嗯,其实是丽萨这么说的。”
赛拉斯看了看信封,打开,拿出卡片,凝视片刻,接着翻到背面,阅读阿巴纳泽·博尔杰用小字记录下的卡片的准确用法。
“把一切都告诉我。”他说。
伯蒂把这一天记得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最后,赛拉斯缓缓摇头,若有所思。
“我有麻烦了吗?”伯蒂问。
“诺伯蒂·欧文斯。”赛拉斯说,“你有大麻烦了。不过,我想应该由你的父母来行使管教和批评的权利,他们认为怎么做正确就怎么做。与此同时,我得去把这个处理掉。”
黑色卡片消失在天鹅绒斗篷下,接着,赛拉斯以他的方式消失了。
伯蒂把夹克衫向上拉,盖住头,沿着湿滑的小路吃力地爬上山顶,来到弗罗比歇陵墓前。他推开以法莲·佩蒂弗的棺木,钻进洞里,向下,向下,再向下。
他把胸针放回酒杯和刀的旁边。
“好了。”他说,“都擦亮了,看起来很漂亮。”
它会回来的。杀戮者用如烟如蔓的声音满意地说,它总会回来的。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
伯蒂睡意蒙眬、小心翼翼地走在路上,路过名字耐人寻味的黎蓓黛·罗奇[3]小姐(她所消耗的已永远消失,她所给予的将伴她永存。望见此者予以善意与仁慈)的墓,路过教区面包师哈里森·威斯伍德及他的两位妻子——玛丽恩和琼的墓,来到陶工之地。打孩子是不对的——问题是在这一观念为世人所认可的几百年前,欧文斯夫妇就去世了。因此这一夜,欧文斯先生满心歉疚地履行了他的职责。伯蒂的屁股火辣辣地疼,然而,欧文斯太太脸上担忧的神情远比挨揍更来得让他受伤。
伯蒂来到陶工之地边的铁栏杆,钻了过去。
“你在吗?”他喊道。没人回应,山楂树下连个阴影也没出现。
“我希望我没有给你添麻烦。”
依旧没有回应。
他已经把牛仔裤放回了园丁小屋,身穿灰色裹尸布让他更自在,不过他把夹克衫留了下来,他喜欢口袋。
去园丁小屋放牛仔裤时,他从小屋的墙上拿了一把小镰刀。他用镰刀向陶工之地的荨麻丛发起了进攻,砍得荨麻到处飞舞,劈了砍,砍了劈,直到地上只剩下一截截短秆。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枚大大的玻璃镇纸,玻璃内部流光溢彩。他还拿出了颜料罐和画笔。
他用画笔蘸了棕色的颜料,小心翼翼地在镇纸表面写下:
E.H.
他又在下方写下:
永不忘怀
马上到就寝时间了,不按时睡觉可不明智,他的屁股没准会再挨一顿打。
他把镇纸放在原先的荨麻地上,放在可能是丽萨的脑袋所在的地方。他只停下来看了自己的作品一眼,就穿过栏杆向山上原路返回,不再像来时那么小心翼翼。
“不错啊。”后方的陶工之地传来一个活泼的声音,“真不错。”
可当伯蒂回头看,却没见一个人影。
[1] 1几尼=1.05英镑。
[2] 丽萨(Liza)为伊丽莎白(Elizabeth)的昵称。
[3] 黎蓓黛·罗奇:原文为Liberty Roach,字面义为自由·蟑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