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影子不会自己行走(第45/76页)

“狗。”

“是的。狗很容易……闻出气味来。我之前没、没想到这个。只要狗醒了……”

为了不让光线漏到外面去,他们尽量将灯台的火光给遮住,所以房间当中十分黑暗。在那黑暗中,侯爵的眼睛闪烁着。侯爵咬着牙起身。他的视线朝向的地方,失去意识的宓正躺在那里。

“它会发现……那个、那个女巫的……气味……这么短的距、距离,对狗而言……比用眼睛看还清楚……”

“我知道了,你别再继续说了。”

侯爵要魁海伦别再往下说,接着对男子们使了个眼色,要他们继续治疗。然后他看着宓开始烦恼。就算移动到其他的地方,狗还是能够靠着闻留下的一点点稀薄气味跟过去,所以走也是没有用的。要主动攻击?这实在太困难了。那是因为现在他能用的剑只剩下四把,侯爵皱起脸庞望向现在正在治疗魁海伦的四个男子;他们几个是侯爵仅剩的部下。

怎么会沦落到这地步?

侯爵虽然不是那种容易感到遗憾的性格,但是看到被留在黑暗房中的四个蠢货在治疗自己仅剩的一个可用部下,要他继续维持冷静是很困难的。所以侯爵开始诅咒他的士兵们。连狗都不如的该死家伙!哈修泰尔家不知道给予了他们多少恩惠,他们却连一年的困难也无法忍受,就全都跑光了。

即使在逃出拜索斯的时刻,他还有可称为哈修泰尔家死士的三百名左右的士兵。当时他觉得要东山再起虽然很困难,但也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然而经过了酷寒的冬天之后,当春天再度到来,士兵心中剩下的一点忠诚心早已淡薄了。所以当有部下提出要不要落草为寇的唐突意见,头被侯爵一刀斩了下来的那一晚,侯爵几乎被自己的部下刺杀了。而发生内部分裂,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剑光闪烁,对昨日的伙伴们以血洗血,让人沮丧的事态让夜晚变得十分漫长,等到清晨来临之时,留在侯爵身边的部下已经很难凑满一百人了。然而尸体的数目却没有多少。大部分的人都没有选择与侯爵开战,而是选择了逃走。虽然这些选择逃走的人是在发挥最后仅存的一点忠诚心,但是侯爵却没有对此表达感谢的余裕。当时为了阻挡犹如陷入疯狂的侯爵,魁海伦被骂得狗血淋头。

侯爵这样的行动让剩下来的士兵心中也产生了怀疑,他们在自己的脑海中或者私底下的悄悄话里开始比较已经逃走的伙伴与自己的处境。不久之后,侯爵就必须停止每当早上睁开眼睛就数算又少了多少人的行为。为了不让追在后面的格兰一行人发现他已经有很多部下逃走了,侯爵与魁海伦都无法说出之前所吃的苦。

所以你们一定是我的。侯爵紧咬住了牙齿。我不要跑走的三百匹狼,只要拥有你们这三头猛虎就好。到那时为止,我都不会伤害你们这些家伙的。侯爵再次看了看宓。无论如何,狗的问题必须要先处理掉。

“托尔曼。”

照顾魁海伦的男子当中最年轻的,不,应该说最幼小的一个,转过了头。看起来带些神经质的脸庞,加上充满不安的眼光,托尔曼望着他的养父。

“嗯?”

“把那个女巫的衣服给剥了。”

“咦?”

托尔曼慌张地采取了拒绝的姿势,这只是把侯爵弄得更恼火。侯爵用恨不得把托尔曼吃掉的眼神瞪着他。

“愚蠢的家伙!我们得把气味消除掉。快把她的衣服给剥了!”

“啊,啊……是的,侯爵大人。”

回答之后,托尔曼用仍然相当犹豫的动作走向宓。因为是在床上躺着的时候被绑架的,原本穿的衣服就不多,托尔曼面带惊慌的表情上下打量着宓。侯爵看了看这样的托尔曼,虽然感到一种想要立刻杀掉对方的憎恶,但并没有说什么。经过了很久的时间,托尔曼才用生疏忙乱的动作脱下了宓的衬衫,然后连忙拿了条被单帮她盖上。手上还是拿着宓的衬衫,托尔曼看着侯爵。

“要怎么……?”

“拿着就对了。魁海伦怎么样了?”

魁海伦的手臂只是层层缠上了绷带,在实际的意义上并没有受到任何治疗,但他还是勉力起了身。

“我可以走。我的脚没有受伤。”

侯爵点了点头,拿起了自己的背包。

“赶快换地方。盖博,你出去准备马。沙姆尔,你帮忙拿魁海伦的行李。尼克,你来背女巫。用之前盖的被单把她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