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拉里堡 第四章 最后的理由(第3/4页)
詹米走到我身边,一起站在窗户前。他目光空洞地望着大雨,说道:“还有一个原因,主要原因。”
“什么的原因?”我傻傻地问。
“我跟你结婚的原因。”
“是什么?”我不知道自己对他的回答有何期待,大概是更多家族里错综复杂的故事吧,但他说出来的话却吓到了我。
“因为我想要你。”他转身面向我。“我一生从来没这么想要得到一个东西。”他温柔地加上一句。
我继续盯着他,惊讶得说不出话。这完全不是我预期的话。看到我目瞪口呆的模样,他轻声继续说:“我曾问我父亲,如何知道谁是对的女人,他告诉我,如果对的人来了,我会知道的。所以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在去往理士城堡路上的那棵树下,当我从黑暗中醒来,而你坐在我身上,连声诅咒我去死。我就想:‘詹米·弗雷泽,虽然你没看见她长什么样,虽然她重得像匹马,但就是她了。’”
我走近他,他却一直往后退,然后噼里啪啦地继续说:“我想:‘才几个小时,她就帮你疗伤两次,兄弟。要在麦肯锡家过这种日子,最好娶一个会止血和处理骨折的女人。’然后我又想:‘詹米,她手摸你锁骨的时候,这么舒服,要是可以往下面摸,不知道会怎样呢……’”
他躲到一张椅子后面。“当然啦,也有可能是因为我在修道院待了四个月,没女人陪在身边才会这样,不过那次在黑夜中一起骑马……”他停下来,重重叹了一口气,巧妙躲开我抓向他袖子的手,“……我大腿中间,那臀部好美。”他低头躲过我朝他左耳挥去的一拳,闪到旁边用一张矮桌挡在我们中间。“那颗结实的头敲着我的胸膛。”一个金属小饰物击中他的头,弹落在地上。“我想说……”
他笑得不时停下来喘气。“‘詹米……她虽然是个外地姑娘……但是她舌头那么灵巧……臀部那么……脸又那么柔和,有什么关系呢?’”
我成功绊倒他,他倒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整座屋子都跟着震动。我跨坐在他身上。“你是要跟我说,你是因为爱我才娶我的吗?”我问。
他拉高眉毛,用力吸气:“我……刚刚不是……说了吗?”
他一手抱住我的肩膀,另一手探进我裙下,开始放肆攻击他刚刚一直称赞的那个部位。
詹妮回来拿刺绣篮,进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饶有兴味地站着看弟弟。“好家伙,你做什么呀,詹米?”她挑起一只眉毛问。
“我要跟我老婆做爱。”他喘着气,一边笑一边攻击我,快要换不过气来。
“嗯,那应该找个更合适的地点吧。”她说,另一边眉毛也挑起来了,“在地板上,小心有东西刺进你屁股。”
拉里堡虽然平静,却也十分忙碌。似乎所有人一听到鸡啼,就变得生龙活虎,众人像齿轮一样在农地里不停打转,直到太阳下山,齿轮才分开,各自滚入黑暗中去吃晚餐或睡觉,隔天早上又像变魔术一样出现在各自岗位。
每个男人、女人和小孩,对这地方的运作都不可或缺,我很难想象主人不在的过去几年,日子是怎么过的。现在不只詹米,连我都得全力投入工作。我第一次明白苏格兰人为何对游手好闲会有如此严厉的批评,以前我觉得那不过是古板的想法(不过看情况,我以后还有可能那么想)。游手好闲不仅意味着道德缺陷,也侮辱了自然万物的运行法则。
当然,这里也有些特别的时刻。在那些一瞬即逝的片刻里,所有事物仿佛都静止下来,生命在完美的状态里取得平衡。例如,白天黑夜交替之际,环绕着你的,可以说同时是白天也是黑夜,或者什么都不是。
我们回来之后的第二或第三天傍晚,我正在农舍享受这种时刻。我坐在宅邸后面的围墙上,看见黄褐色的农田一直延伸到城堡后方的峭壁边缘,遥远的山隘树影婆娑,随着珍珠白的天光隐入黑暗。事物无论远近,长长的影子融入黄昏之后,距离似乎都一样。
天气有点寒冷,可能就快要降霜,我想我该尽快进屋,虽然十分不愿舍弃这幅沉静的美景。我没发现詹米靠近,直到他把厚厚的大衣披到我身上。感觉到厚羊毛的温度后,我才真正了解天气有多冷。
詹米的手隔着大衣环抱我,我向后缩入他的怀抱,身体微微颤抖。
“我从屋里就看见你在颤抖,当心着凉。”他边说边把我的手握在手里。
“那你呢?”我转头看他。他只穿着罩衫和苏格兰裙,虽然冷风越来越刺骨,他却完全不受影响,只有他微红的鼻头,透露出现在并非气候宜人的春天夜晚。
“噢,我习惯了。苏格兰人可没那么弱不禁风,不像你们这些冷冰冰的英国佬,动不动就鼻头发紫。”他微笑,托住我下巴,吻了我额头。我扶着他的头,让他亲吻的目标下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