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暗杀(第7/12页)

“多少有点懂吧!”我避重就轻地回答。

“多少有点懂。”他叹了口气,“我可以教你精技,只要我有时间。但我没有。不过,告诉我一件事——在他测试你之前,你上课的情况好吗?”

“不好。我完全没有任何才能……等一下!不是这样的!我在说什么啊,我这段时间都在想什么啊?”我虽然坐着,但突然摇晃起来,头撞到了惟真椅子的扶手上。他伸出手稳住我。

“我想是我太快了。稳住,小子。有人用迷雾蒙蔽了你,让你迷惑,就像我让红船上领航和掌舵的人迷惑一样。他们以为他们已经看到了陆地,航向正确,但事实上却往横流驶去;他们以为他们已经经过了某个地方,事实上他们还没看到那里。有人让你以为你学不会精技。”

“盖伦。”我很确定地说。我几乎知道他是在哪一刻对我动了手脚。那天下午他朝我撞过来,之后一切就完全改观了,这几个月来,我竟然都活在迷雾里……

“大概是。不过既然你曾经技传进入他的脑海,尽管时间很短暂,但我想你一定有看到骏骑对他做了什么。他原先非常痛恨你的父亲,直到阿骏把他变成一只言听计从的哈巴狗。我们两个对这点都很过意不去,但要是我们能想出解除的办法,而又能不被殷恳察觉的话,我们一定会解除那状态的。但阿骏的精技很强,而且他是在气头上才那么做的,当时我们又都只是孩子。讽刺的是,他之所以生气是因为盖伦对我做的某件事。就算在骏骑没有生气时,被他技传都像是有匹马从你身上踩过去,或者应该说,比较像是一头栽进了湍急的河流里。他会很快地闯进你的脑海,留下他要传达的讯息,然后立刻消失。”他又顿了顿,揭开一盘汤的盖子,“我想我是一直认定这些事你都是知道的,但是你要能知道才有鬼了,谁会告诉你?”

我紧抓住一项讯息:“你可以教我精技?”

“如果我有时间,有很多时间的话。你跟阿骏和我都很像,像我们在学习精技那时候的样子,不稳定,尽管很强,但不知道要怎么运用那种力量。而且盖伦已经……呃,我想应该是给你留下了疤痕。我的精技很强,但你有些墙是我都穿不透的。你必须学会放倒那些围墙,虽然这很困难。不过我是可以教你没错,如果你和我有一年的时间,没有别的事情需要做的话。”他把汤推到一旁,“但我们没有这个时间。”

我的希望再度破灭,这第二波失望的浪潮将我整个淹没,挫败的石块刮着我的身体。我的记忆全部重新排列清楚,在翻涌而起的愤怒中我一下子明白了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要不是铁匠,那天晚上我早就从塔顶跳下来摔死了。盖伦企图杀死我,就跟手上拿刀捅我没两样;如此一来就没有人会知道他是如何毒打我,除了他忠心的小组之外。结果他失败了,没有害死我,于是他夺走了我学习精技的机会,让我变成残废,我一定要……我勃然大怒,跳了起来。

“啊。慢着,谨慎点。你受了冤枉,但我们现在不能在堡里起内讧。为了国王,你要先忍住,直到能够静静地把事情解决。”我俯首接受他明智的忠告。他打开一盘菜的盖子,是一只烤熟的小禽鸟,然后他又把盖子盖回去,“总之,你干吗想学精技?这是个悲惨的任务,不适合人做。”

“为了帮你。”我不假思索地说,然后发现自己说的是真心话。换成以前,我学精技可能是为了证明自己是个不辱骏骑的好儿子,为了让博瑞屈或切德对我刮目相看,为了提高我在堡内的地位。但现在,我看到了惟真的所作所为,看到他日复一日如此地辛苦,臣民却不仅不会称赞,甚至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我发现我一心只想要帮助他。

“为了帮我。”他复述道。风势逐渐减弱了,筋疲力尽的他带着认命的眼神望向窗外。

“把食物拿走吧,小子,我现在没时间吃了。”

“但你需要体力啊!”我抗议,心里觉得愧疚,因为我知道他刚才明明应该吃饭睡觉的,但他却把时间浪费在了我身上。

“我知道,但我没有时间了。吃东西是会耗费能量的,这一点还真怪。我现在没有半点多余的能量可以浪费。”他的眼睛开始探寻远方,直直瞪着,穿过此刻刚开始变小的暴雨。

“我愿意把我的力量给你,惟真,要是我可以的话。”

他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你确定吗?非常确定?”

我不了解他这个问题意义有多重大,但我知道答案。“我当然愿意。”然后我静静地说:“我是吾王子民啊!”

“而且跟我流着同样的血。”他确认。他叹了口气,刹那间看起来满心厌恨。他低头又看看食物,然后再看向窗外。“还剩一点点时间,”他小声说,“或许还来得及。父亲,你真该死,为什么总是你赢?过来吧,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