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允许旁人进入 第五章(第9/10页)

但现在这丝毫没有妨碍我。

只有夜,星星,伊戈尔……

他俯下身,右手伸到我背下,身体紧紧压住我的肩头,左手沿着胸部往下滑动,他忽儿盯着我的双眼——像是在怀疑,在犹豫,似乎不像我那样感觉到亲近的欲望在燃烧。我情不自禁地凸起身子迎接他的身体,用大腿去感受他的激情,我抽动了一下身子——这时他才进入到我体内。

我是那么想要他……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这不像与总是为了性而采取恶魔的面目做爱的扎武隆的性爱。与扎武隆做爱使我体验到一种野性的、病态的满足,但那满足中总是留下逆来顺受的感觉,尽管是一种甜蜜的,让人兴奋不已的顺从感,但就是一种逆来顺受而已。与跟普通人的性爱也不一样,不管他们是缺乏经验而又精力旺盛的小青年们,还是喝多了的男人们,或者是上了年纪的情场老手。我所有的都尝遍了,这一切滋味儿我都知道,跟任何一个男人我都能度过有其独特趣味的良宵。

但这里——是另外一个样子。

我们仿佛真的融为了一体,仿佛我的欲望瞬间传给了他,而他的——也传给了我。我感觉到他进入到我体内的身体部分的颤栗,我知道,他随时都可能停止,但他在延长这一刻,我也同样在极乐之巅,在让人死去活来的甜蜜中保持平衡……

他仿佛与我相识多年,仿佛在读一本敞开的书。他的双手在我感觉到我身体的欲望之前回应着我身体的欲望,他的手指知道在哪儿该温柔,在哪儿该狂野,他的嘴唇片刻也没停止地在我脸上滑过,动作越来越猛烈,我跟随它们在荡向夜空的秋千里飞翔起来,呻吟着,自己也不明白在说些什么……

接着整个世界停止了。我呻吟起来,紧紧勾住他的双肩,抓住他,随着他起伏,不愿松开。快感极为短暂,如同一道闪电一闪而过,依然是那样的明耀。但是他没有停下来——于是我再次爬上甜蜜的浪头。平衡着——当他睁大双眼,而全身紧张至极的那一刻,我又一次停止了。这一次不一样,快感没有那么强烈,然而长久,搏动着——就像伴着他射入我体内的精子的节奏,搏动着。

我甚至已经无法呻吟了。我们躺在一起,我——躺在浴巾上,伊戈尔——躺在沙子上,相互用身体接触、抚摸对方——仿佛我们的双手有它们自己的生命。我脸颊靠在他的胸膛上,感到了海水的咸味和汗水的——酸涩味儿,他的身体在我的手下战栗。我连自己也没有发现我是怎么开始吻着他,身体越来越、越来越向下,头伸进他硬硬的毛里,用嘴唇、舌头爱抚着,又一次感到他体内重燃的激情。伊戈尔一动不动地躺着,只有他的手摸到我的肩头,这是对的,现在就需要这样,因为我想给他带来快感。当他再一次完事忍不住轻轻地呻吟起来时,我感到了一种仿佛像我自己被抚摸一样的幸福。

一切都如应该的那样。

一切都如从未发生过的那样。

任何一次狂欢做爱,哪怕是最快乐的一次都不曾给我带来如此的满足。不论是单独和一个男人,还是和两个或者三个男人的欢娱我都从未感到过这种幸福,这样的解放,这样的……这样的……过瘾?是的,也许,就是过瘾。简直就不再需要任何男人了。

“我爱你,”我喃喃地说,“伊戈尔……我爱你。”

他可以现在回答我,说也爱我——可那样会破坏一切,或者几乎是一切。他只是说:

“我知道。”

当伊戈尔稍稍起身从扔在沙子上的衣服下面拿出什么东西的时候,我一时竟没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瓶香槟和一只高脚杯。水晶高脚杯。一只。

“你真是魔法师。”我惟一能说的是。

伊戈尔微微一笑,瓶塞嘭的一声飞到空中,冒着泡沫的香槟酒流入高脚杯中。我喝了一口。哇,还是冰的呢。

“善的还是恶的?”他问。

“恶的!”我把高脚杯伸过去给他,“藏了这么好的宝贝!”

伊戈尔笑着,喝着啤酒。接着他若有所思地说:

“你知道吗,我,好像,又……”

他颤抖了一下,不吱声了,猛地伸直身子。我跳了起来——及时跳了起来,正好看见不远处不知从海滩蘑菇状凉棚的哪个地方冒出的一个模糊的身影匆匆消失在夜色中。

“多不好呀。”伊戈尔小声地说。

“是谁呢?”我问。意识到有人在偷窥我们,这种意识一反常态地没有给我增添刺激感。过瘾。彻底的过瘾。哪怕一口香槟此时此刻都是令人惬意的,但全然不是对性欲的一种必需的补充。更不需要任何的偷窥者。

“不知道……是哪个孩子吧,看样子,”伊戈尔显然很担心,“多不好呀……多愚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