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第一个讯息(第11/35页)

伊兰的谦逊引来珍雅的一顿教训:“胡说,孩子,完全是胡说。啊,我毫不怀疑,只要我们一回到白塔,我们就会对你进行测试,并将誓言之杖放在你的手上。你会得到披肩,我毫不怀疑这一点。你正在实现我们在你身上预见到的一切潜力,并且还不仅于此,没有人能想到——”爱耐雅又碰了碰她的手臂。这动作似乎有特别的含意,因为珍雅又停下话,眨了眨眼。

“不需要过度褒扬这孩子,”爱耐雅说,“伊兰,我不想再看到你闹别扭,你早就不该有这种幼稚的行为了。”这位长辈平时虽然和蔼,但她在表现威严时也毫不含糊。“我不容许你因为一点小挫折就闷闷不乐,毕竟你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成绩。”伊兰在制作那只石碟子时尝试了五次,两次没有任何效果,两次只是让使用者变得模糊,同时还会让使用者感到恶心。发挥正常效用的那一次是她第三次尝试的时候。在伊兰的字典里,这不算是小挫折。“你和奈妮薇做的每一件事都很精彩。”

“谢谢您,”伊兰说,“谢谢您两位。我会试着不再闹别扭。”当两仪师指控你闹别扭时,你万万不可否认。“我现在可以离开一下吗?我知道前往凯姆林的使节团今天就要出发,我想去和明道别。”

两位两仪师立刻就放伊兰走了。不过,如果爱耐雅不在场,珍雅也许还会再教训伊兰半个小时。爱耐雅用锐利的目光瞥了伊兰一眼,她肯定知道伊兰和雪瑞安的对话,但她什么都没说。有时候,一位两仪师的沉默会比大声呵斥更令人紧张。

伊兰用拇指拨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几乎以奔跑的速度向前赶去。她的双眼一直盯着远方,以便可以宣称没看见想拦下她、向她道贺的人。也许这样会有用,但也许这样会让她去见提亚娜。即使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能得到的优待也是有限的。但在这个时刻,她宁愿去见提亚娜,也不愿意浪费时间去应付自己不应得的祝贺。

她手指上的金戒指镶着一条咬住自己尾巴的蛇——巨蛇戒是两仪师的标志,不过见习生也可以佩戴。等到伊兰选择了宗派,披上了所属宗派颜色的披肩,她就能选择将巨蛇戒戴在任何一根手指上。她决定要选择绿宗,只有绿宗两仪师才能拥有超过一名的护法。她想拥有兰德,至少,尽可能拥有。现在的问题是,她已经约缚了柏姬泰——有史以来第一名女性护法。所以她能感觉到柏姬泰的感觉,知道今天早晨柏姬泰的手上划了一道伤口。现在只有奈妮薇知道她们之间的约缚。只有正式的两仪师才能拥有护法,违反这条法规的见习生绝不会得到任何纵容。但当时如果伊兰不这么做,柏姬泰就死定了,然而伊兰不觉得自己因此就有可能被饶恕。打破一条与至上力相关的规矩是极为严重的,这是两仪师们早就印在伊兰脑子里的概念。而且两仪师很少会因为任何理由而宽恕违反任何一条规矩的人。

当然,在沙力达隐藏着无数暗流,绝不仅仅是柏姬泰和魔格丁。三誓让两仪师无法说谎,但并没有阻止她们隐瞒事实。沐瑞原先就知道该如何编织一张隐形的护网,也许和她们从魔格丁那里学来的一样。奈妮薇曾经看见沐瑞这样做过,那时奈妮薇根本不知道至上力是什么。但沙力达的两仪师们却完全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手段,或者,至少没有两仪师承认她原先就知道。柏姬泰已经证实了伊兰所怀疑的一件事:大多数两仪师,也许是所有两仪师,都隐瞒了一部分她们的研究成果,都有自己秘密的技巧。如果有足够多的两仪师发现了同样的知识,那些知识就会成为初阶生和见习生的学习内容;而另外一些被发掘出来的知识又会随着发掘者的死亡重新被埋没。有两三次,当伊兰示范新的“发现”时,她瞥见了别人眼中异样的光芒。卡伦娜掌握偷听技巧的速度就快得令人怀疑。当然,见习生不能因为这个就对两仪师提出质疑。

伊兰并不能因为知道这些而喜欢自己的鬼祟行为,不过这至少可以让她有一些安慰。这么做是必须的。但如果她们能停止这种谬赞就好了。

她知道能在什么地方找到明。埃达河就在沙力达西边不到三里之处,一条穿过丛林的小支流正好流经村子边缘。两仪师来到这里之后,村子里大多数的树木都被砍掉了。但在几幢房子后面,溪流边上的一片小树林,因为过于狭窄无法利用,而被保留下来。明说她最喜欢大城市,但她经常会去那个树林里坐一坐。明在那里至少能躲开两仪师和护法的环伺,现在这样的空暇时间对她来说几乎是必需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