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第一个讯息(第34/35页)

麦煞那发觉自己全身都在颤抖,她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恐惧。这样做应该能成功,应该能让他们得到一切,但这需要运气,而赌博总让她感到不舒服。狄芒德是赌徒,他在一件事上是正确的:路斯·瑟林获得的好运正如同铸币厂铸造钱币,源源不绝。在她看来,兰德·亚瑟迄今为止也有同样的好运。

除非……除非暗主在这个计划后面还隐藏了另一个计划,这是让她最感恐惧的可能。

有着镀金外框的镜子映照出房间里的情景——墙壁上令人目眩的镶嵌图案、镀金的家具和精致的地毯、另外一面镜子和装饰织锦。一座没有窗户也没有门的宫殿房间。这面镜子还映照出一名女子,她穿着血红色的礼服,正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她美丽的面孔上混合着愤怒与难以置信的表情,其中难以置信更多过愤怒。镜子也映照出他自己的面孔,他对这张面孔的兴趣要远超过那个女人。他已经碰触过他的鼻子、嘴和脸颊不下上百次,确定它们是真实的,却仍然不停地重复这种举动。这张脸不算年轻,但比他那次漫长的睡眠后第一次醒来时所用的脸要年轻,那场沉睡带给他的只有无尽的噩梦。一张平凡的脸,他一直都痛恨平凡。他认出了从他的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一阵幼稚的笑声,一阵咯咯声。他将那声音压了下去,他没有疯,确实发生了不少事情,但他没有疯。

在他的第二次沉睡中(那是比第一次更加恐怖的沉睡),他被赐予了一个名字,然后,他就以这副面孔和躯体醒来了。奥森加——他认识这个声音,对这个声音,他从不敢有丝毫违逆。他原来的名字——那个被轻蔑地赐予、被骄傲地接受的名字已经永远地完结了,他主人的声音是这样告诉他的。那名女子的名字是亚兰加,过去的她也已经完结了。

这两个名字很有趣。奥森加和亚兰加是在一种决斗形式中,对左手匕首和右手匕首的称呼。在封印孔穴被打开,到至上力战争爆发的这段时间里,这种决斗形式曾经短暂地流行过一段时间。他的记忆中充满了空洞,在漫长与短暂的睡眠中,有太多东西已经遗失了,但他记得这件事。那种决斗流行的时间很短,因为决斗双方都无法逃避死亡,那些匕首都被涂上了慢性毒药。

有什么东西在镜子里闪动了一下。他转过身,速度不是很快。他必须记住自己是谁,并确定其他人也会记住。仍然没有门,但一名魔达奥出现在房间里。在这座宫殿中,任何事情都不奇怪。但这名魔达奥比奥森加以前见到的都要高。

奥森加没有着急,就让那名半人等着吧!但没等他开口,亚兰加已经气急败坏地喊道:“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我会被放进这副躯体里?为什么?”最后的那一声几乎变成了凄厉的尖叫。

奥森加觉得那名魔达奥没有血色的嘴唇正扭曲成一丝微笑。当然,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就算在此处也一样。即使是兽魔人,也会在邪恶和暴力中感觉到一点幽默,但魔达奥绝不会。“赐给你们的都是能在边境国找到的最好的躯体。”它的声音如同毒蛇爬过干草,“这是一具好躯体,强壮而健康,比另外那种状态好。”

这话没错。这是一具好躯体,在原先的日子里,丹恩舞者的身体也不过如此。光滑的肌肤,绿色的眼睛嵌在象牙色的鹅蛋脸上,映衬着茂密闪耀的黑发。而且,任何一方面都比另外那种状态要好。

也许亚兰加另有看法,怒火扭曲了那张美丽的面孔,她大概会不计后果地做出一些事来,奥森加清楚这一点。在这种事情上总是会出现问题。兰飞儿与现在的她相比,也显得谨慎得多。奥森加开始向阳极力伸展,在这里进行导引是危险的,但总好过真让她做出一些愚蠢的事来。他向阳极力伸展。什么都没找到。他并没有被屏障。他能够感觉到屏障,如果屏障不是很强,而他又有充裕的时间,他知道该如何绕过它,或者是打破它,而现在的感觉却仿佛是他被隔绝了。惊骇,让他呆立在原地。

也许亚兰加发觉了同样的状况,但她却有着不同的表现,她发出猫一般的尖叫,伸出指甲,猛地扑向那名魔达奥。

当然,这种攻击是毫无意义的,魔达奥甚至没有挪动脚步,伸手便掐住了她的喉咙,将她向上提起,直到她双脚离地,尖叫变成沉重的窒息声。亚兰加用双手抓住了半人的手腕。无眼者任由亚兰加吊在自己的手上,转头望向奥森加:“你们并没有被隔绝,但你们在得到允许之前不能导引。你们永远也不得攻击我,我是赛夷鞑·哈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