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陷阱和机关(第5/10页)

兰德全身僵硬,他差点就抓住了阳极力。路斯·瑟林胡乱地吼叫着。兰德强迫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他的眼前并不是一片黑暗,月光从帽沿下面渗透了进来。即使这样,当苏琳和安奈拉握住他的手臂,引领他向前走的时候,他还是踉跄了一下。

“我想你的年纪已经够大,应该能走得更好一些。”安奈拉带着嘲笑的口吻,故作惊讶地叨念着。苏琳抬起手,兰德过了一会儿才发觉她是在拍自己的手臂。

兰德眼前只能看见很小一片被月光照亮的石板地面,然后是石头台阶,被灯光照亮的大理石地面,有时又会是一段长长的地毯。当有人影从他眼前经过时,他总是会紧张地去感觉是否有人导引了阳极力,或者更糟糕的,是否有女人导引阴极力时那种刺麻感出现。现在他什么都看不见,很可能会无法及时发现突然出现的攻击。他能听见几名仍然在忙碌的仆人轻微而急促的脚步声,但对于看管着两名囚犯的五名枪姬众,没有人会过来找麻烦。现在是贝奥和巴歇尔住在这座宫殿里,他们的人管辖着凯姆林。宫殿的走廊里出现一些陌生人不会是奇怪的事。走在这里就像是行走在迷宫中一样,自从离开伊蒙村之后,他总是会走进一个接着一个的迷宫。甚至当他以为自己面前的道路毫无阻碍时,他其实仍然是陷在迷宫里。

如果我看见一条坦荡的道路,我能认出来吗?他心想。或者我会将它看成是一个陷阱?

没有所谓坦荡的道路,只有陷阱、机关和黑暗。路斯·瑟林的嚎叫声显得吃力而绝望。就像兰德自己的感觉一样。

当苏琳终于引领众人走进一个房间,关上房门时,兰德用力扬起头,将兜帽甩到背后——随后他愣了一下。他预料到贝奥和巴歇尔会在这里,却没想到巴歇尔的妻子黛拉也在,同样没想到在场的还有麦兰和多灵达。

“你还活着,卡亚肯。”贝奥是兰德见过的最高的人。他盘腿坐在铺着白绿色地砖的地面上,显得闲适安逸,却又能在眨眼间就发动凌厉的攻击。这位高辛艾伊尔的部族首领已经不年轻了(没有任何部族首领是年轻的),他的深红色头发里有着不少灰丝,但任何以为他已经被岁月削弱的人,都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悲惨教训。“愿你总是能找到清水和阴凉。我立在卡亚肯身边,我的枪矛立在我身边。”

“清水和阴凉是很好,”达弗朗·巴歇尔说道,他坐在一把镀金椅子里,一条腿搭在椅子扶手上,“但我自己更喜欢凉酒。”他比安奈拉稍高一点,蓝色短外衣敞开着,汗水在黝黑的脸庞上闪闪发光。他有一双眼角上翘、精光四射的眼睛,夹杂着些许灰色的浓密髭髯上面是高耸的鹰钩鼻。尽管他摆出一副慵懒的模样,但他比贝奥更像是个厉害的人物。“为了您脱离险境和您的胜利,我向您祝贺。但为什么您会伪装成一名囚犯到这里来?”

“我更想知道他是不是带来对付我们的两仪师。”黛拉插话道。这名身材高大的女人穿着一件绿丝绣金长裙。在场的枪姬众里,只有索麦莱比黛拉更高。菲儿的母亲留着长长的黑发,只是鬓角处的头发都已经变白了。她的鼻梁并不比她丈夫的矮多少,目光里有比她丈夫更多的烈性。在一件事上,她和她的女儿很像——她的忠诚是对丈夫的,而不是兰德。“你已经让两仪师成为了囚犯,我们现在是否可以期待白塔会为了取下我们的头颅而全体出动?”

“如果她们这样做,”麦兰整理着披巾,一边严厉地说道,“她们会得到她们应有的下场。”这位太阳色头发、绿眼睛、容貌美丽的智者,从面容判断,只比兰德大几岁。最近她成为了贝奥的妻子。无论是什么改变了智者们对于两仪师的看法,麦兰、艾密斯和柏尔是智者当中改变最大的。

“我想知道的是,”等在房里的第三名女子说,“你会如何处置克拉瓦尔·赛甘。”黛拉和麦兰气势逼人,多灵达的气势却压倒了她们两个,但兰德很难说清楚这是为什么。这位烟泉堡的顶主妇是一位坚定、有着母性威严的女子。她的相貌用“英俊”来形容更为贴切。她的眼角已经有了许多鱼尾纹,浅红色头发中的银丝几乎和贝奥头发里的灰丝一样多。任何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在这三个女人里,她具有绝对的影响力。“麦兰说柏尔认为克拉瓦尔·赛甘并不重要,”多灵达继续说道,“但智者们会犯和男人同样的错误——当她们关注于眼前的战斗时,却看不见脚下的蝎子。”她朝麦兰抛出一个微笑,除去了刚才那番话中的尖刺。麦兰回报以一个微笑,向她表明自己并不介意。“顶主妇的工作就是在人们被螫伤前找到那些蝎子。”多灵达也是贝奥的妻子,这种事情一直让兰德感到惶恐不安——这三名艾伊尔人的婚姻完全出自于多灵达和麦兰的选择,身为男方的贝奥只能被动承受。在艾伊尔人当中,如果某个男人的妻子选择了一位姐妹妻子,那么这个男人并无权表达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