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雪(第26/32页)
掐住托薇恩的冰手松开了,让她能够继续呼吸。“我的文件中还有爱莉达的命令。”她清了清喉咙,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清晰一些。爱莉达命令她驯御找到的所有男人,然后再将他们绞死,尸体还要挂在高杆上,不必押解到塔瓦隆,经过白塔律法的审判。“既然她要采取严厉的措施,这些男人如果知道了,自然会有同样严厉的反应。”尽管火炉不断向房里释放着热量,但托薇恩还是浑身颤抖。那一纸命令很可能会让她们全部受到静断并被吊死。“为什么他要帮我们?”
“我不知道为什么,托薇恩,他不是个坏人,许多男人都比他更坏。可能这就是原因。”嘉布勒将一盘面包卷和一盘白奶酪放在桌上。“或许是因为他对我们的约缚和我们对护法的约缚有更多相同的地方,他只是不想承受我们两个被处死时的感觉。”托薇恩的肠胃翻腾着,但她还是拿起一个面包卷,做出一副要吃的样子。
“我想,用‘严厉’去形容他们可能有的反应也许还太温和了。”嘉布勒一边说,一边将茶叶用勺子盛到茶壶里。“我看见你在发抖。当然,把我们留在这里对他们而言是一个巨大的麻烦。五十一名姐妹。即使我们已经被约缚了,他们一定也害怕我们会想办法绕过他们的命令,或者在他们的命令中找到破绽。显而易见的答案是,如果我们死了,白塔肯定会震怒。只要我们还活着,被他们当作人质,即使是爱莉达也要谨慎行事。”她露出笑容,甚至还显得很愉快。“看你的表情,托薇恩,难道你真的以为我只是在想着用手指玩弄洛根的发卷?”
托薇恩闭上嘴,放下面包卷,毕竟这块面包已经冷了,而且很硬。褐宗姐妹确实总是沉迷在书本里,仿佛对外界发生了什么也毫不关心,但以为她们与世无争绝对是个错误。“你还发现了什么?”
嘉布勒拿着勺子坐到桌子对面,专注地倾过身子。“他们的城墙在修筑完成时也许会坚不可摧,但在那座宫殿里却充满了危机。马瑞姆有自己的派系,洛根也有,但我怀疑他们并未意识到自己已经结成党团。也许这里还有其他派系,而那些男人并没有发现这个事实。五十一名姐妹应该能利用这个机会,即使我们已经被约缚了。第二个问题是,我们该如何利用这个机会?”
“第二个问题?”托薇恩问道,而嘉布勒只是在等待着。“如果我们真的拆散了他们,”托薇恩终于继续说道,“那么我们就会让十群、十五群,甚至一百群能够导引的男人在这个世界上四处横行。每一群这样的男人都比有史以来任何一支军队都更危险。我们也许要用一生时间去追捕他们,而整个世界可能因此再经历一场崩毁。而且,末日战争即将到来,如果那个叫兰德·亚瑟的家伙真的是真龙转生。”嘉布勒惊讶地张大了嘴,但托薇恩挥手示意她不必说话。那个兰德很有可能是真龙,在这里讨论这样的话题不会有什么关系。“但如果我们没有……我们必须扑灭那场叛乱,让所有姐妹回到白塔。我们还必须召回全部退休的姐妹。我不知道集中我们全部的力量,能不能摧毁这座宫殿。不管怎样,我怀疑半数的姐妹会死在这场战斗中。那么你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
嘉布勒靠回到椅背上,突然露出一副疲倦的神情。“是的,这不是一个轻松的决定。他们每天都在招募更多的男人,我相信,我们来到这里的几天时间内,他们已经增添了十五到二十名新兵。”
“我没有对此视而不见,嘉布勒!第一个问题是什么?”
那名褐宗姐妹却用锐利的目光盯着她,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一语不发。
“很快,被俘的震撼就会消失。”她终于说道,“然后又会怎样?爱莉达给予你的权力已经不复存在,这场远征结束了。第一个问题是,我们这五十一名姐妹是要团结一致,还是回归到褐宗、红宗、黄宗、绿宗和灰宗各自独立的状态?可怜的爱娅科,她一定很懊恼为什么白宗坚持要派遣一名姐妹参加这次的征讨,勒麦和黛森德才是我们之中地位最高的。”嘉布勒警告性地摇晃着手中的勺子。“我们能够团结起来的唯一机会,就是你和我公开向黛森德表示顺从。我们必须这样!我希望这么做能让我们共同迈出第一步。只要我们能够再带动其他几个人,这就是一个有效的开始。”
托薇恩深吸一口气,装作考虑问题般注视着前方。顺从一名地位比她高的姐妹并不是多困难的事。每个宗派都有自己的秘密,有时候,宗派间还会搞一些小阴谋,但她直到现在也不会接受白塔公开的纷争,而且,她已经在多维太太那里学会如何表示谦恭。她一直都很奇怪,那样一个比她还要威严的女工头,为什么会满足于在一个贫穷的农场里整日进行繁重的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