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因缘的闪烁(第33/36页)
这似乎同样没有让凯尔玎感到吃惊。这些殉道使到底是怎样的男人?难道他们所谓的黑塔本身就是一个杀戮场吗?但他绷紧的手臂终于放松了,突然间,他变成了一个因长途跋涉而困倦不堪,非常需要刮刮胡子的年轻人。“光明啊!”他喘了口气,“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罗亚尔?我们要去哪里?”
“我……不知道。”罗亚尔答道。他的肩膀疲惫地低下去,一双长耳朵也垂了下来。“我……我们必须找到他,凯尔玎,不管怎样,我们现在还不能放弃。我们必须让他知道,我们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了,我们尽力而为了。”
兰德要求他们去做什么?萨弥苏心中暗自思忖着,如果能有点好运气,她能从这两个人身上套出不少情报。一个疲倦的男人或者巨森灵,感到失落和孤独,这正是取得情报的好机会。
突然间,凯尔玎愣了一下,伸手握住剑柄。萨弥苏只能将一句咒骂咽回肚子里。一名宫中的女仆匆忙地跑进厨房,她的裙摆被一直拉到膝盖上。“多布兰大人被谋杀了!”她大声尖叫着,“我们全都会被杀死在床上!我亲眼看到死人在走路,是老马林金。我母亲总是说,被谋杀的灵魂也会把你杀死!他们……”当她看见两仪师,张大的嘴立刻没办法合拢,就那样两只手抓着裙子,站在原地。厨房里的人似乎也都僵住了,所有人全都从眼角偷瞥着两仪师,看她们两个人会怎么做。
“多布兰!”罗亚尔呻吟着,耳朵紧贴在脑袋上,“不要是他啊!”他显得愤怒且悲伤,他的面孔变得像岩石一样刚硬。萨弥苏以前从没见过巨森灵发怒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萨莎勒抢在萨弥苏前面问那名女仆,“你怎么会知道他被谋杀了?你确定他真的死了吗?”
那个女人咽了咽口水,双眼迎向萨莎勒冰冷的目光。“我叫塞尔拉,两仪师。”她一边犹疑地说着,一边弯下膝盖,行了个屈膝礼,这时她才意识到手里还握着裙子,然后她匆忙将裙摆抚平,却只是让自己显得更加狼狈。“塞尔拉·多因纳。他们说……每个人都说多布兰大人被……我是说,他……我是说……”她又费力地咽了咽口水,“他们全都说他的房里都是血,他的身子下面更是有一大滩血,他们说他的头也被割掉了。”
“仆人们喜欢添油加醋,”萨莎勒冷冷地说,“他们的话不能全信。萨弥苏,你跟我来,如果多布兰受了伤,你也许能救他。罗亚尔、凯尔玎,你们也过来,在我向你们提问之前,你们要一直留在我身边。”
“让你的问题去死吧!”那名年轻的殉道使怒吼着,将行李甩到肩头,“我要走了!”
“不,凯尔玎,”罗亚尔温和地说着,伸出大手按住同伴的肩头,“在确认多布兰的情况之前,我们不能离开。他是兰德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们不能就这样走掉。而且,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到底要去哪里。”凯尔玎将目光转向一旁,他的确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
萨弥苏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但这没能让她好受一些。她发现自己跟随萨莎勒走出厨房,再一次竭尽全力跟随着红宗姐妹平稳、迅捷的步伐,实际上,现在她已经是半走半跑了。萨莎勒的脚步比刚才还要快。
她们刚走出厨房,背后立刻传来一阵嘈杂的议论声。那些人肯定是拼命想要从塞尔拉口中挖出更多的东西来,塞尔拉也会绞尽脑汁编造出更多细节去满足她们。十个不同版本的故事很快就会从这间厨房中流传出来,也许最终流传出来的故事数量会和现在厨房里的人数一样多。最糟糕的是,今天在厨房里发生的事情肯定已经有十个不同的版本流传出去,而且每个都会被加上珂盖德的谣言。萨弥苏几乎想不起还有哪一天能像今天这样糟糕,她觉得自己刚从一块冰上爬起来,立刻又在另一块冰上滑倒。凯苏安一定会把她的皮剥下来做成手套!
至少,罗亚尔和凯尔玎也跟在萨莎勒身后,如果能从他们身上取得有价值的情报,萨弥苏也许还能有所作为。她一边在萨莎勒身旁跑着,一边偷偷审视旁边的巨森灵和殉道使。罗亚尔迈着小步,好让自己不至于超过两仪师,紧皱的双眉间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他应该是在担心多布兰,但也有可能在担心他那个“尽力而为”的神秘任务,萨弥苏决心一定要解开这个谜团。年轻的殉道使轻松地迈着大步,他的脸上是一副不情愿的倔强表情,手指不停地抚弄着剑柄,但他的危险并不在于他腰间的那把武器。他以怀疑的目光盯着萨莎勒的后脑,又用阴沉的眼神与瞥向他的萨弥苏对视了一眼。他很清楚,自己应该闭紧嘴巴,萨弥苏怀疑自己必须找一个强硬的办法把他的嘴撬开,而不是用虚与委蛇的方式去套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