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萨拉森人[1]之首(第10/11页)

这个消息,他们最近才告诉导师,因为之前他们也不知道。兰塞姆想要说服迈克菲时(迈克菲一直表示他根本就不相信有艾迪尔的存在),最困难的地方之一就是迈克菲提出了一个很常见但又很奇妙的问题:如果世界上真有比我们人类更明智更强大的生物,他们一定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不管兰塞姆如何苦心解释都是枉然。的确,现在经常来访的艾迪尔这种强大的生灵,有能力把伯百利从英格兰抹去,或者把英格兰从地球上抹去;也许,还能让地球灰飞烟灭。但这种力量不能使用。艾迪尔也无力看穿人们的思想。他们是在不同的环境下,从别的方面进行研究,才发现了梅林未死的事实。他们不是通过扫描布莱克顿森林下沉睡的那人发现的,而是通过观察那个森林,那个远离时间的大道,深藏无形的树篱之后,在不可思议的领域内的森林,发现某中奇特的布局,从而发现这个事实的。并不是所有不同于这个维度的时间,就一定是过去,或是未来。

正是这个原因,当他人离开之后,让导师在黎明的清寒中蹙眉而坐。他现在毫不怀疑,敌人买下布莱克顿森林是为了找梅林:如果找到他,就会唤醒他。这个老德鲁伊巫师一定会和这些新的野心家们共命运的——谁也无法阻止他这么做。两种力量将结合,从而将决定我们这个星球的命运。毫无疑问,黑暗的艾迪尔们已经盼望了许多世纪。物理科学本身是有益而无害的,但是甚至在兰塞姆的那个时代开始,就已经偏离正道,被巧妙地引入了某条歧途。科学家中慢慢滋长了对客观物质世界的绝望心态;其结果就是对现实漠不关心,而只关注纯粹的力量。胡扯所谓伟大之生命力[10],卖弄万物有灵论,认为这可以重建魔术师所谓的世界之灵[11]。所谓人即上帝的古老梦想,尘埃尚未落定,尸骨未寒,就被重新拉起来,成为对人类遥远未来的幻想。科学家们靠在解剖室和在病理实验室里的体会,形成了一种信仰:进步中至关重要的第一步,就是把其他深刻的不同意见统统扼杀。现在,情况已经如此严峻,幕后的黑手们认为可以安全地倒转这个势头,去和另一种更古老的力量结合起来。黑手们开始动手的时间,恰恰是这个时机刚出现的时候。对于十九世纪的科学家来说,这样做是不行的,他们坚定的客观唯物主义会完全不予考虑;即便你能骗得他们相信,可他们与生俱来的道德也不容他们干出这等污秽之事。迈克菲正是这种传统的产物。现在情况变了。伯百利也许没几个人知道正在发生什么,也许一个也不知道:可是一旦真的发生,他们就都如飞蛾扑火。他们既然已经不相信这个客观的宇宙,还会有什么不敢相信呢?他们既然已经把道德看作仅仅是随着人身体和经济状况转移的一种主观副产品,还有什么会让他们觉得过于污秽肮脏而收手呢?时机已经成熟了。从地狱的观点看来,我们地球的整个历史已经来到了这个关口。堕落的人类终于有了一个机会甩开禁锢他力量的枷锁,而这枷锁是仁慈的神加在人类身上,以保护其免遭堕落之苦的。如果这个计划成真,那地狱就会重现人间。从此以后,恶人在未死以前,尚在人世间横行的时候,就可以迈进本来死后才会进入的地狱,就会获得长生不死以及恶神的助益。地球上的自然界,会成为他们的奴仆;并且可以确定无疑地预见到,在时间本身终止之前,他们的统治永无终止之日。

【注释】

[1] 萨拉森人(Saracen),即阿拉伯人。——译注

[2] 《罗格雷斯的塔列森》(Taliessin through Logres),英国诗人查尔斯·威廉斯(Charles Williams,1886——1945)创作的长诗,力图重造亚瑟王神话。该诗句出自《巴顿山》(“Batton Hill”)一节。罗格雷斯(Logres)是九、十世纪以来,所谓英国的古称。——译注

[3] 罗伯特·彭斯(Robert Burns,1759——1796),英国诗人,诗歌多用苏格兰方言,这里是拿迈克菲的方言口音开玩笑。——译注

[4] 希腊罗马神话中的月亮女神戴安娜(希腊称之为阿尔忒弥斯),形象表现为手持梭镖的狩猎女神。——译注

[5] 皮尔兰德拉(Perelandra),作者生造的名词,即金星,或称维纳斯女神之星。——译注

[6] 普洛斯彼罗(Prospero),莎士比亚剧作《暴风雨》(The Trumpest)中的人物。——译注

[7] 阿奇玛格(Archimago),爱德蒙·斯宾塞(Edmund Spencer,1552——1599)在其代表作《仙后》(The Faerie Queene)创造的一个魔法师形象。——译注

[8] 帕拉塞尔苏斯(Paracelsus,1492——1541):德国炼金术士。——译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