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9/12页)
很快,艾丽森的尸体就会浮出水面⋯⋯
开车经过赫因泽曼恩家的时候,影子看到那缕白烟已经变成熊熊燃烧的火焰,远处传来救火车的尖叫声。
他开车向南,转到51号高速公路。他还要赶赴自己人生的最后一次约会。不过在那之前,他决定在麦迪逊市先停一下,和某人最后说声再见。
萨曼莎・布莱克・克罗最喜欢的就是晚上为咖啡店关上大门。这让她感到心情格外平静,给她一种感觉,仿佛她让整个世界重新恢复了秩序。她会放上一张“靛青女孩”的CD,再按自己的节奏和方式完成晚上营业结束后的杂活。首先,她会清洗干净咖啡机,再最后巡场一周,确保所有忘收拾的咖啡杯和碟子都被收起来送回厨房。每天结束后,报纸总是散乱地扔在咖啡店的各个角落,她还要负责把报纸收拾好,整齐地堆在前门旁,等待回收。
她很爱这家咖啡店。作为客人光顾这家咖啡店整整六个月之后,她才说服店主杰夫给她一份工作。咖啡店位于一条有很多二手书店的街上,是一间长长的房间,弯弯曲曲的,有很多小隔间,里面摆满扶手椅、沙发和矮桌。
她把卖剩下的芝士蛋糕切块盖起来,把它们放进巨大的冰箱,然后用抹布把盘子里剩下的蛋糕碎屑擦干净。她喜欢独自一人留下来做这些事。
她做事的时候,会哼唱“靛青女孩”的歌,有时候还会忍不住突然跳上一两步舞,在自己意识到之后就立刻停下来,对自己的举动露出挖苦的微笑。
窗上传来敲击声,把她的注意力从杂活拉回现实世界。她走过去打开门,让一个年龄和她差不多大的女人进来。她叫娜塔丽,紫红色的头发束成马尾。
“你好。”娜塔丽打招呼说。她踮起脚尖吻萨姆,她的吻轻柔地落在萨姆脸颊和嘴角之间。你可以说那样的一个吻意味着很多东西。“活儿干完了吗?”
“差不多了。”
“想去看电影吗?”
“当然,我想去。再有五分钟就可以走了。你先坐坐,看《洋葱》周刊。”
“这星期的我已经看过了。”她坐在门旁的椅子上,翻看堆在旁边准备回收利用的报纸,找到有趣的内容后看了起来。萨姆把收银机抽屉里剩下的钱装进袋子,锁进保险箱。
到今天为止,她们俩已经同居一周了。萨姆不知道这段关系是不是她这辈子都在等待的爱情。她告诉自己,虽然每次看见娜塔丽就感到高兴,但那不过是大脑的化学反应和信息素在作怪,也许就是这么回事。不过,有一点她很肯定:每次她看见娜塔丽就会忍不住微笑,她们俩在一起的时候,她觉得舒适自在。
“这份报纸也刊登了一篇类似的文章,”娜塔丽说,“《美国正在改变吗?》”
“哦,改变了吗?”
“他们没说。他们说可能是在变化,但他们也不知道到底会如何改变,以及为什么改变,或许美国根本就没有改变。”
萨姆大笑起来。“好吧,”她说,“这几种选项算是包括了所有的可能性,是不是?”
“我想是吧。”娜塔丽皱起眉头,继续看报纸。
萨姆洗干净擦碗布,然后叠好。“我是这么想的,虽说政府还在乱搞,但一切似乎突然间变得好转起来。也许只是因为今年春天来得有点早吧。这个冬天可真够漫长的,它总算结束了,真高兴啊。”
“我也是。”她顿了顿,“文章里说,很多人都报告说他们做了很怪诞的梦。可我从来没做过什么怪梦。我的梦普普通通,一点儿也不怪诞。”
萨姆环顾四周,看有没有遗忘什么。没有。好了,工作完成。她摘下围裙,挂回厨房,然后走出来关掉店内的灯。“我最近做过一些怪梦,”她说,“怪异极了,怪得都让我开始写做梦日记了。我在做梦的时候,梦境似乎意味着许多意义。我每次醒来都把梦的内容记录下来,后来再读那些记录时,却发现那些梦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她穿上外套,戴上不分左右手的手套。
“我对梦有一点点研究。”娜塔丽说。她很多事情都知道一些皮毛,从自卫秘术到汗蒸净化仪式,从风水到爵士舞。“告诉我你的梦,我告诉你那些梦的释义。”
“好吧。”萨姆打开门,关上房间里的最后一盏灯。她让娜塔丽先出去,然后自己也走到外面街上,牢牢锁好身后的咖啡店店门。“有时候,我梦见从天上掉下来的人。有时候我在地底下,和一个长着水牛头的女人说话。还有的时候,我梦见曾经在一家酒吧里吻过的男人。”
娜塔丽发出不满的声音。“有些事情你是不是该跟我好好谈一谈?”
“也许我会告诉你。但不是你想的那种事,那个吻的意思只是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