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埃莉斯·德·拉·塞尔的日记(第52/57页)
“她太强大了,埃莉斯。她的威胁太大了。”
“可韦瑟罗尔先生,她对谁有威胁呢?这些行动是在谁的授意下进行的呢?”
我们对视了一眼。
“听着,埃莉斯,”他说着,指了指,“你必须巩固地位。你得召开一次特别会议,展示你的领导权,让该死的骑士团知道决定方向的人是谁,然后把那些想对你不利的人连根拔起。”
我感到背脊发冷。“你是说,叛徒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整个派系?”
“为什么不可能?就在上个月,我们亲眼见证了一位冷漠而傲慢的统治者被革命推翻。”
我朝着他皱起眉头。“这就是我在你眼里的样子,是么?‘冷漠而傲慢’的统治者?”
“我没这么想。但也许有人是这么想的。”
我同意。“你说得对。我应该把我的支持者集结在身边。我应该在凡尔赛的庄园,在我母亲和父亲的画像下召开集会。”
他扬起眉毛。“噢,好吧。别太心急了,好么?我们得先确定他们会到场才行。让·比内尔可以负责去通知骑士团的成员。”
“我需要他去试探拉弗雷尼埃的意向。从已知的情报来看,我们应该可以多信任他一点。”
“好吧,不过你要当心。”
“你是怎么招募到让·比内尔的?”
韦瑟罗尔先生的脸微微发红。“噢,你知道的,就这么招募的。”
“韦瑟罗尔先生……”我追问道。
他耸耸肩。“好吧,噢,你知道的,我有我的情报网,而我碰巧推测出年轻的比内尔很乐意在漂亮的埃莉斯·德·拉·塞尔身边工作。”
我不安地笑了笑。“这么说他喜欢我?”
“要我说的话,这只是他对你家族的忠心之外的一点私人好感,不过没错,我想他喜欢你。”
“我懂了。或许他和我会是般配的一对。”
他大笑起来。“噢孩子,你在骗谁呢?你爱阿尔诺。”
“是么?”
“怎么,你不爱他了?”
“他伤透了我的心。”
“他的感受恐怕也一样。毕竟你向他隐瞒了好些大秘密。恐怕他和你同样有理由觉得自己是受害者,”他前倾身体,“你应该思考的是你们的共同点,而不是你们的差别。你也许会发现,共同点其实更加重要。”
“我不知道,”我说着,转过头去,“我现在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1789年10月5日
我先前提到过,巴士底狱的陷落标志着国王统治的终结。在某种意义上,这是事实——他的权力的确受到了质疑和考验,并且没能通过这次考验——但他仍然维持着名义上——虽然或许有名无实——的统治。
就在巴士底狱陷落的消息传开的时候,关于国王的军队将向所有革命党人展开复仇的传闻也同样传遍了法兰西。赶到村庄的信使们带去了可怕的消息:军队正在横扫乡间。他们指着落日,说那是远方正在燃烧的村庄。农民们拿起武器,准备对抗那支始终没能到来的大军。他们焚毁了税务所,又和前往镇压的民兵部队发生冲突。
紧接着,国民议会通过了一条法律,也就是《人权宣言》,禁止贵族向农民征收税款以及强迫他们劳动。起草这条法律的人是德·拉法叶侯爵,他曾帮助起草了美利坚宪法。这条法律取消了贵族的特权,并主张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它也让断头台成为了法国的官方死刑用具。
可他们该拿国王怎么办呢?从官方来说,他仍旧拥有否决权。米拉波——他只差一点就和我父亲结成同盟了——宣布,示威应当告一段落,而国王也应该恢复从前的统治。
就这点来说,如果我父亲还在世,他应该能得到我父亲的支持。我思索着刺客与圣殿骑士的同盟会改变些什么,这时我突然明白了他遇害的原因。
因为还有其他人——其中包括医生兼科学家的让-保罗·马拉,他虽然不是国民议会的成员,却相当有影响力——觉得应该彻底剥夺国王的权力,让他从凡尔赛搬到巴黎,并在那里扮演顾问的角色。
马拉的观点是最激进的。对我来说,这点非常重要:因为他们没有一个人提议罢免国王,虽然这种意见我小时候就听过——当然是偷听到的——很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