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八回上 有种雪耻复归乡党 丶大水陆超度众鬼(第2/5页)
当下道节夸奖明相和清英在今日之战中所起的作用后说:“我听说箕田驭兰二是留守五十子城的。反桥杂记和丁田畔四郎是大石的带兵头领,从大冢逃来。还有根角谷中二、赤耳九二郎和当场阿太郎等是忍冈的头领。五十子和大冢逃出来的敌人与谷中二合成一队在中途伏击我们必有缘故。我想定是谷中二派细作探知了我们的去向,便悄悄出城埋伏在这里,想截击我们。驭兰二和杂记等正从那二城逃出来,不料在此相遇,便结成了优势的兵力。”明相同意道节的看法,说道:“您推测得很对,我有个愚见,敌人丢下很多旗帜,我们就佯称是根角谷中二的队伍,回到忍冈城,城兵必然相信,开城让我们进去。”清英听了很高兴,他说:“我愿做先锋,可一鼓作气拿下该城。请速动身。”道节摇头道:“此计虽然不错,但是倘若根角的残兵逃回去,城兵会很快识破我们的暗计。同时此计如在夜间或许可行,但在白天到了城下,即使打着敌人的旗帜想去骗他们,没有与他们熟识的人,城兵也一定怀疑。莫如押着谷中二和驭兰二明着前去,城兵看到一定会害怕而向我们投降。倘若还有勇士想进行抵抗,我们就将其捉住。攻陷没有外援之城是不会费多长时间的。快去。”他说罢便策马前进,明相和清英只好从其议,让士兵在前边押着半死不活的谷中二和驭兰二,由明相和清英做先锋,道节跟在后边,带领三千士兵队伍整齐地来到忍冈城附近。只见正门的城墙内和城楼下,插着印有中黑和凤蝶家徽的旌旗和马标,在寒冷的西北风中飘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明相和清英自不待言,道节和士兵们也紧皱眉头,莫明其妙。道节忙派人去告诉明相和清英说:“今忍冈城树起我方旗帜,也许是敌人迷惑我们的诡计。
不然便又是那智多星抢先占据了此城。且向城内报名,观看其虚实。”明相等领命,策马至正门的吊桥附近高声喊道:“城内的人们听着。此城头领是敌是友不得而知。我是里见的防御小头领印东小六明相,他是荒川太郎一郎清英。本队的防御使犬山道节大人,以其武勇之威力,方才在来的途中与此城头领根角谷中二和五十子城头领箕田驭兰二等交锋,使其负伤就擒,已押到这里来。还不赶快开城迎接我等进城。”他们如此反复叫门,城兵答应着,先打开瞭望窗仔细看了半晌,然后将城门打开,一个好似头领的武士身穿浅绿色铠甲,系着带大铁钉的护肩和鬼头护腿,腰挎金饰太刀,让随从拿着头盔,跟了二十多名士兵,急忙走出来,亲自报名答道:“犬山大人在哪里?我是落鲇余之七有种啊!”他说着走向前去。明相和清英说:“久闻大名,不料在此相遇。”便带他去见道节。道节忙从马上下来说:“落鲇兄!别来一向可好?你几时攻下了此城,想不到在这里相会,愿闻其故。”有种听了说:“小可的遭遇非一朝一夕所能尽述。请先一同进城,歇歇人马。”有种说着又与明相和清英等报名见礼并加以慰劳后,请他们进城。道节和明相、清英等一同进去,其他老兵和小头目以及士兵也依次进城,分做三队东西排列丝毫不乱。
于是落鲇有种请道节和明相、清英至城内的正厅,有五十多名僧兵和落鲇家的老仆小才二以及穗北的故老乡绅们出来迎接,将道节等让至上座。宾主落座后,送过烤手的火盆并献上煎茶。当下道节对有种大致述说了昨日洲崎海面之战犬阪用计全歼了大敌;道节将敌军副将朝宁射落水中;另外在河崎河滩追赶定正时遇到了巨田助友的援兵;来此途中在汤岛的山冈战胜了根角谷中二、箕田驭兰二、反桥杂记等三城联军,生擒了谷中二和驭兰二等押到这里。道节从头到尾述说了一遍后,问讯有关落鲇之事。有种每听到一件事无不为之感叹,夸奖义成的武德和仁政,以及二位犬士的智勇双全。然后详细述说了有关他个人之事。道节和明相、清英一同侧耳聆听都进了佳境。其经过是这样的:落鲇有种最初听说扇谷的头领箕田驭兰二和根角谷中二带领很多兵前来,便听从其妻重户的劝告,赶忙通知乡党,又焚烧了穗北的家,然后同全体村民投奔下总国猿岛郡谊夹院村重户的叔父,向其叔父告急后,暂且躲在那里。该村有座名叫谊夹院的修验道(1) 寺院,住持的头陀僧名叫豪荆。这寺院从前有四十八座分院,近世已十分衰落,仅剩了总寺院,但在近乡还颇有影响。庙众都是半僧半俗,喜好武艺,以农耕糊口。
倘若总寺院有事,四十八院无不前来相助。更何况豪荆法印一向行侠仗义,有一身平常出家人没有的好武艺,平素就助弱挫强,善为人打抱不平。如今落鲇夫妇为仇家所逼,弃地焚家,携家眷、偕乡党,悄悄找到这里,告知事情之危急,请求相助,豪荆毫无推却神色,殷勤款待。他把落鲇的家眷和穗北的村民及其妻小妥善地隐藏在各处。这样过了五六个月,忽然听说扇谷与山内显定联合各路诸侯,发动十万大军从水陆进攻,讨伐里见,陆路去行德和国府台;水路指向安房的洲崎。这个消息不假,有种听了十分担忧,便悄悄向法印豪荆谈了自己的想法。他说:“里见将军前在我义父冰垣夏行卧病之际,有赐物之恩。同时那八犬士曾与我有一面之交,尤其那犬山道节忠与原是炼马的余党,是我旧君丰岛将军同宗的家臣,因此那几位犬士曾一再劝我去侍奉里见将军。但我那时一要看护冰垣翁之病,二者也不愿丢下老翁开垦的田园而远奔他乡,所以未能前往。不久便起了祸端,在离开穗北逃走时,有人让我去安房找犬士们侍奉里见将军。但因无一介之功,无处身之地,便没去安房而来到这里。然而如今听说里见将军面临大敌,正处于危急存亡之秋,如不报恩,实非武士之所愿。您如能助我一臂之力得立军功,则可以此功去侍奉里见将军,重整家业,您以为此意如何?”豪荆仔细听罢,莞尔笑道:“您的心愿甚佳。听说里见将军是贤君,并广施仁政。您如能趁此机会举义,既有名而又可尽忠,我岂能不相助?先派细作去探听敌军动向,同时召集分院的人和穗北村民听听他们意见。”于是次日便将那些人找来,征询其意,大家都表示:“一定誓死相助。”都啜神水宣誓,并悄悄做了出征准备。到十二月初,豪荆派去的细作回来报告了敌军情况:陆路的敌军已去往国府台,敌军的两位大将是某某人。里见这边以义通公子为统帅,犬冢和犬饲任防御使。另外也禀报了行德口和洲崎的敌我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