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德胡克的恐怖 The Horror at Red Hook(第9/10页)

在填堵所有的沟渠之前,首先对其进行了彻底的疏通,由此清理出了大量被锯断劈开的骨头,其尺寸各异、大小不一,数量多的以至引起了轰动。绑架案风波显然也追寻到了源头,虽然只有两名活着的犯人从法律途径上与此案有着些许联系。如今,由于他们没能为自己开脱谋杀犯帮凶的罪名而被关进了监狱。马隆经常提及的、有着重要神秘意义的雕刻金色基座,或是王座,再也没有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尽管在苏达姆房子里沟渠的下面发现了一口深井,但井太深了,难以进行挖掘查看。当在那里修葺新房子的地窖时,深井就被填堵并在井口砌上了水泥,但是马隆常怀疑那下面隐匿着什么东西。警察很满意此番粉碎了一伙由狂热分子和人贩子所组成的危险团体,将未能定罪的库尔德人移交给了联邦当局。这些库尔德人最终被发现属于施行恶魔崇拜的雅兹迪教,因而被驱逐出境。尽管那些愤世嫉俗的警察准备再一次打击走私和偷运朗姆酒的行径,但不定期的货轮及上面的船员依然是个难以捉摸的迷。马隆认为这些警探们实在是井底之蛙,因为他们对诸多难以阐释的细节和整个案件所影射出的晦涩之处缺乏探索;他同样对于新闻报纸也不甚满意,认为记者只知道可怕的轰动事件及一个小小的虐待狂便洋洋得意;而他会将这类事件称为源自宇宙中心的恐怖行径。但是马隆很满足于在切帕奇特安静地休养,缓和自己的神经系统,并祈祷时间的流逝能够将现实领域的可怕经历转变成图画般、带有些许神秘色彩的遥远领域的记忆。

罗伯特·苏达姆葬于绿林墓地,永远沉睡在他的新娘身边。没有人为他那堆松散的有些怪异的骸骨举办葬礼,他的亲戚们对于这突来的、让人们遗忘掉案件的死亡备感欣慰。事实上,从未有合法的证据宣扬这位学者到底与雷德胡克的恐怖事件有什么关联;既然他的死亡阻断了他即将会面临的审问,也就没有人再过多提及他的死讯,苏达姆家族的人也希望其后人回忆起他时,只记得他是位和善的隐士,喜欢涉猎没有恶意的魔法和民间传说。

至于雷德胡克——它依旧一如往常。苏达姆来了又走;恐惧感聚集了又消散;但黑暗和肮脏种群的恶魔精神一直在旧砖墙房屋里的杂种之间游荡。徘徊着的团伙仍然暗中进行着无从知晓的行径,经过窗边时,灯光和扭曲的面孔莫名地显现又消失。由来已久的恐怖是一个长着千颗头颅的蛇怪,对于黑暗的狂热崇拜深深地根植于亵渎神明的行径中,这远比德谟克利特的虚空 (5) 更为深邃。兽的灵魂无所不在,耀武扬威;雷德胡克军团的青年们目光游离、脸上带有麻点,他们仍旧吟唱着、诅咒着、嚎叫着、列着队从一个深渊走向另一个深渊,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被他们可能从不知道的生物法则盲目地驱动前行。一如既往,来到雷德胡克的人远比在陆地那边离开的人多,而且已经有传言称新挖通的沟渠从地下流经至某个中心区域,那里贩卖着酒精和一些不值一提的东西。

教堂舞厅现在几乎完全就是个舞厅了,夜晚时分,怪异的面孔又会出现在窗边。最近,一名警察说他相信填堵了的那个地窖被挖开了,这其中的原因绝不简单。我们所要与之对抗的、比历史和人类本身更加古老的毒害到底是什么呢?在亚洲,猿猴随着那些恐怖的毒害起舞,社会毒瘤也安全地潜伏起来,并扩散至腐败的残垣瓦砾所隐匿的秘密之处。

马隆的震惊是有原因的,就在不久前的一天,一位警官在地下室的空地前听见一个皮肤黝黑、斜着眼的老巫婆在低声地教一个孩子某种方言。他侧耳仔细听了听,觉得那些话极其怪异,她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哦,夜幕中的朋友和同伴,你们之中,欣喜于犬吠与流血的人,漫步于坟墓之间暗影中的人,嗜血及给凡人带去恐惧的人,歌果王后,摩门教徒,千面之月,会称赞我们的牺牲!”

(张琦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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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此句德文原文为“es lässt sich nicht lessen”,出自爱伦·坡的名篇《人群中的人》。

(2) 玛格丽特·默里(Margaret Alice Murray,1863—1963),英国著名人类学家和研究埃及的学者。

(3) 卡巴拉(Kabbalah),是与犹太哲学观点有关的思想,用来解释永恒的造物主与有限的宇宙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