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夫人(第9/23页)
第一层主要由曾在北方参战的部队组成,再加上夫人放弃的那些城中守军。他们一共九千人,分成三队。中央由风暴使指挥。要是我分配任务,她应该在金字塔上召唤飓风。
侧翼分别是吞月和噬骨,我从没见过的两名劫将。
六千人占据了第二层,同样分成三股,大都是从东部军抽调来的弓箭手。他们勇猛强悍,而且意志远比下面的人坚定。他们的指挥官从左到右分别是无面或称无名、狼嚎和夜游神。不计其数的箭架码放在阵中。我不知道如果敌人突破第一道防线,这些弓手会如何应对。
第三层是操纵弩机的禁军。私语带领一千五百名东部军把守左翼,化身率领一千西方军和南方军防御右翼。在金字塔正下方,搜魂指挥着禁军和珍宝诸城的盟军。他的部队有两千五百人。
而黑色佣兵团端坐金字塔,足有一千兵勇,刀枪在手,旗号鲜明。
就这些了。大约两万一千人,对抗十倍以上的敌军。人数并非永远都是胜败的关键。编年史中记载了许多佣兵团以少胜多的战役。但眼下不同。局面过于僵化,根本没有后退和机动的余地,前进更不可能。
叛军来真格的了。木栅栏附近的守军迅速撤退,拆掉了三条壕沟上的栈桥。叛军没有追击,反倒开始拆卸栅栏。
“他们跟夫人一样,干起活来有条不紊。”我对老艾说。
“对头。他们会用这些木桩在壕沟上架桥。”
他猜错了,但我们眼下还不知道。
“东部军还要七天才能赶到。”日落时分,我小声嘟囔了一句,又转头望向巨大黑沉的方形高塔。在一开始的散兵战中,夫人并未出现。
“更有可能是九到十天,”老艾反驳道,“他们会集结好再赶过来。”
“对。我早该想到。”
我们吃着干燥食品,睡在土堆上。第二天早晨,我们在叛军的号角声中醒来。
敌军阵列一眼望不到头。一排活动掩体开始前进,看来是用那些木栅栏制成的。它们组成一道移动木墙,把那一角馅饼形通道塞得满满当当。重型弩机砰砰作响。大投石车扔出石块和火球。不过,它们造成的伤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叛军敢死队开始用从营地运来的木料在第一道壕沟上架桥。垫底的是巨型圆木,一根根足有五十尺长,不受火箭影响。他们必须用吊架码放这些木料。安装和操作器械时,敢死队完全没有掩蔽。射程很远的禁军弩机让他们付出了高昂代价。
叛军工兵在原本树立木栅栏的地方忙忙碌碌,装配着带轮子的箭塔和坡道车,准备推上第一层。木匠们正在制造云梯。我没看到任何投掷机械,估计他们准备越过壕沟后,凭借人数优势将我们淹没。
副团长很了解攻城战。我向他打听:“他们打算怎么把那些箭塔和坡道车弄上来?”
“他们会填平壕沟。”
他说得对。叛军刚在第一道壕沟上架好桥梁,活动掩体就开始推进,各种大车小车手推车载着石块土方冲上前来。辎重兵和牲畜死伤无算。许多尸体成了填沟的材料。
敢死队移动到第二道壕沟,组装起吊架。盟会没有为他们提供护卫队。风暴使把弓手派到最后一道壕沟边缘,禁军用弩机倾泻火力。敢死队损失惨重。但敌人只是派上更多人手。
十一点左右,叛军开始将活动掩体移过第二道壕沟。大小车辆带着泥土通过了第一道。
敢死队顶着铺天盖地的箭雨,冲向最后一道壕沟准备架桥。守在中段的弓兵把箭矢射得老高,最终几乎垂直落下。弩机改变目标,把移动掩体轰成木渣碎屑。但叛军还是源源不断。在吞月那一侧,他们将一组支撑圆木架在了沟上。
吞月发动攻击,带领一支精挑细选的部队冲过壕沟。他的攻势异常猛烈,把叛军敢死队赶回了第二道壕沟。劫将毁掉敢死队的设备,继续攻击。这时,叛军调上一个人数众多的重装步兵方阵。吞月毁掉第二条沟上的栈桥,立即撤回阵中。
叛军不为所动,重新架设桥梁,用步兵保护敢死队朝最后一条壕沟移动。风暴使的狙击队撤了回来。
从中段发射的箭矢好似漫天鹅毛大雪,持续不断,密度均匀。这场面相当壮观。叛军部队如破堤洪水般涌入这个绞肉机。一条伤员组成的河流则朝反方向移动。到了第三道壕沟,敢死队都躲在掩体下面,祈祷挡箭牌不会被禁军轰碎。
此时日头西斜,在汪洋血海中投下长长的黑影。我估计叛军已经损失了一万人,可连我们的边儿都没摸到。
那一天,无论是劫将还是盟会都没有施展神通。夫人也未曾走出高塔。
等待东方援军的日子又少了一天。
日落时分,战事停止。我们吃了东西。叛军换上另一批人手填埋壕沟。他们拥有先前那批人马已经耗尽的精气神儿。叛军的策略显而易见。他们会不断换上预备队,把我们拖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