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第11/11页）

说实话，我压根儿没想过茧美肯穿这套服装。在我的想象中，她会怒吼道：“开什么玩笑，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呀？别说梦话了！”痛骂我一顿，然后断然拒绝。我甚至还预料到，她会给我一两下铁拳，质问道：“我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事实又是如何呢？不出所料，她果然大怒，痛骂我一顿，然后断然拒绝，质问道：“我这样做有什么好处！”然而，我却没有退缩。我深深地鞠了一躬，以近乎下跪磕头的姿势恳求道：“我想给她送个圣诞礼物。”

“送就送呗，随你便。”

“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是在圣诞夜悄悄溜进她家里，把礼物放在她的枕边。”

“你说什么？你白痴呀！这叫私闯民宅，属于犯罪！”

“即使算犯罪，也是我的愿望。”

“什么狗屁愿望，纯粹是犯罪。照你这逻辑，那些把攻击女人当成愿望的男人呢，又该怎么说？”

“是谁规定圣诞老人不给大人送礼物的？”我激动地提高嗓门。茧美却满不在乎地指着我，告诫说：“喂，你脑子进水了吧？偷偷摸摸溜进别人家里，装什么圣诞老人。对当事人来说，这很恐怖，懂吗？很恐怖！”

“没关系。”我继续低头恳求，“理纱子理所当然地认为，世界上没什么好事会发生，所以对人生也不抱期待。对于这样的人，难道你不想稍微给她一点惊喜吗？”

“很遗憾，”茧美黑着脸说道，“完全不想。”

真是铁板一块，但我没有放弃希望。因为我觉得，茧美虽然经常对我的言行不屑一顾，碰到谁都爱冷嘲热讽，但对于一些新鲜事却挺感兴趣的。对于常识和流行的东西，以及普通的评判体系，她确实十分抵触，但对于不合常规的事物，比如对于不知火警官，应该会比较宽容。也许在日复一日的时光里，她也感到无聊了吧。我有一种预感，只要我稍加注意，不去损害她的自尊心和信念，她应该肯接受圣诞老人这一角色。

最后，我决定赌一把运气，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她的词典上。“把词典借给我看看。”我恳求道，“你的词典里应该有‘圣诞老人’这个词。连你自己都没有否定他的存在呀。”

一反常态，茧美露出一丝畏惧的神情。当然，她很快恢复了往常那种豪迈的态度，粗声粗气地哼了一声，接下来的回答却软弱无力：“我凭什么要把词典借给你看？”

“‘圣诞老人’没有被涂掉，对吧？”

不知道是被词典说服了，还是对我的软磨硬泡感到厌烦，最终茧美接受了这个任务。

深夜一点，她打扮成圣诞老人的模样，答应和我一起去。真令人难以置信。虽然是我苦苦哀求换来的结果，但我看见她换上圣诞老人装时，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又肯穿了呢？”

“少废话。有很多原因啦。”茧美不耐烦地回答。

霜月理纱子的公寓就在前面。虽然是圣诞夜，但夜已深，家家户户的窗户几乎都熄灭了灯火。“你用这个开门进去。”我把还没还给霜月理纱子的备用钥匙递给茧美，接着又叮嘱了一句，“你放下礼物就行，不要做别的。”

“知道了知道了，真啰唆。”茧美板着脸说道，“不用给那小孩准备礼物吗？”

“那是他妈妈的任务。”

他妈妈一定准备了带给孩子的惊喜。她自己却无法从别人那里获得惊喜。我想，圣诞老人为她出场一回也不算过分吧。

“万一那小孩中途醒来，肯定会吓坏的。谁能想到圣诞老人竟是这样的庞然大物呢？”茧美说道。

“噢，对了，差点儿忘记把这个给你了。”我从外套口袋里掏出几张小纸片，递给她。

“这是什么？”

“我做的名片。那家百货商店里正好有工具。”

“什么名片嘛？”她看着手上颇有传统设计风的名片。

“这是圣诞老人的名片。如果海斗中途醒来的话，你就把名片给他。”

“圣诞老人怎么会跟人交换名片啊？”茧美大声嚷着。她的声音嗡嗡作响，回荡在深夜的街道上。

我心里充满期待。也许，海斗会对她说“我的名片发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