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红军战略转移的准备(第7/8页)
高虎脑、驿前之役,国共双方消耗均大,国民党军由于处于仰攻状态,伤亡更重。三军团指挥员彭德怀和杨尚昆在总结高虎脑战斗的经验时谈道:“假如我们在几百里距离的赤色版图上,一开始就使敌人遭受这样的抵抗,而给敌人消耗量当是不可计算的,要记着广昌战斗我们有生力量的消耗是数倍于敌的。”[404]他们的总结也在国民党方面将领那里得到印证,汤恩伯当时在电文中汇报:“匪占各高地之工事极度强固,飞机炸弹及炮弹多未破坏,工事前面埋有地雷,俟国军接近拉线即爆发。匪兵守工事者甚少,皆在周侧隐伏,如国军接近工事则从两侧包围反攻。”[405]时任国民党军第四师团长的石觉后来谈到此役时说:“我军总共耗时七十二天,只进展廿九公里,表面上我们成功,事实上敌人利用这段时间向西南方面突围逃逸。这在历史上留下一个大疑问,何种作法为对,实难断定。”[406]
在进攻驿前同时,龙岗方向的国民党军第六路军也向古龙岗展开进攻。8月,蒋介石就该线“进剿”计划下达手令,令其9月份“到达石城、古龙岗与兴国”。[407]8月上旬,国民党军第三纵队向石城进攻;第六纵队向兴国古龙岗进攻,第八纵队则向兴国的老营盘迅速推进。第八纵队出动后,先后占领沙村、杨公山等地,红六师在沙村阻击,从7月26日到8月25日,不到一个月时间里第八纵队伤亡、失踪1720人。[408]9月1日,国民党军控制由泰和往兴国的必经要冲老营盘。9月4日,第八纵队向新田、蓝田圩一线发动进攻。红五、红一军团先后到达该地区展开顽强防御,努力迟滞国民党军的迅速南下,保住红军往西的出口。经过半个多月的激战,红军虽有效控制了国民党军的南进步伐,但损失较大,不得不步步后撤,9月22日,第八纵队进据新田、蓝田圩一线,30日,进占距兴国县城仅30公里的高兴圩,直逼兴国城。
进攻古龙岗的国民党军第六纵队于9月11日开始发起攻击,12日双方在雄岭下“激战终日”,[409]打成相持。21日,中革军委决定将在雄岭下防御的红二十一、二十三两师编为红八军团。22日,国民党军出动4个师部队向红八军团大举进攻,23日,基本控制雄岭下地区。红八军团先退兴国南坑,再退天子嵊一线。
江西红军连遭失利时,9月初,红一、红九军团与红二十四师在福建温坊取得局部战斗的胜利,给苏区军民稍许安慰。温坊位于长汀东南部,8月下旬,国民党军李延年纵队进占朋口一带后,计划经温坊推进长汀。中革军委对国民党军这一动向高度注意,决定在此方向集中兵力对敌实施打击。8月26日,朱德签发《我军目前的作战任务及行动部署》,命令集结在宁化曹坊的红一军团以打击李纵队为目标,即速赶至长汀童坊、河田地区,与红九军团和红二十四师会合,待命出击。31日,朱德再次命令红一、红九军团与红二十四师主力集结“温坊中屋村间进行突击李纵队的任务”。[410]9月1日,国民党军第三师第八旅大意轻敌,离开朋口单兵向其西十余里的温坊突进,准备在此构筑碉堡。该部到达温坊后,对近在眼前的红军主力仍没有感觉,报告:“当面之匪,系伪廿四师,并无其它匪情。”[411]国民党军这一违背常规的举动,连红军将领也感困惑,红九军团报告:
当时我们对敌情判断确有怀疑之处,认为一军团情报不确,因为敌人从来没有用两团兵力而远离其堡垒前进,李敌纵然胆大也不敢以两团军力挺出其封锁线十余里之温坊。纵或有之,仅系游击性质,绝不敢在该地构筑工事,今既构筑阵地,必有较大的兵力在后尾跟进或已隐蔽集结于温坊附近,必系我军的侦察不确,一时为其所欺骗。[412]
这既说明国民党军在温坊行动的轻率,也显示屡遭失利后,红军将领自信心已大受影响。
确认国民党军实为单兵突进后,红军决定抓住机会,以一部迂回到敌军背后,截断其后路,红一军团、红九军团与红二十四师分路出击,将进驻温坊的国民党军紧紧包围。战斗至次日凌晨2时许,国民党军阵地被全线突破,两个团遭歼,第三师第八旅旅长许永相仅以身免,部队“逃脱的仅约百余”。[413]该师事后总结,战斗失败的主要原因是:“各级官长轻敌之心太盛,阵地不能慎密布置,工事不能迅速完成,以致猝遇匪袭,噬脐莫及。”[414]
在各部均取得进展时,福建却传败讯,令早已对福建方面进展缓慢的蒋介石深为恼火,他特电蒋鼎文令其牢记稳扎稳打战术,声称背离这一战术“虽胜必罚”。[415]同时派顾祝同到龙岩,在给蒋鼎文的电报中说是协助,而给顾的电文中则称可令蒋“向前指挥”[416]或调赣,实际是以顾代蒋,贬蒋鼎文为前敌总指挥。随后,蒋介石以“欺上陷下,又复临阵脱逃”[417]之罪将第八旅旅长许永相枪决,第三师师长李玉堂由中将降为上校。一家欢乐一家愁,在蒋介石大感痛心时,林彪、聂荣臻对此战结果自是颇为欣慰:“苦战一年,此役颇可补充。”[4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