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空降巡抚的立足之道(第10/12页)
再比较一下二人的师承。李鸿章师从曾国藩,学的是圣学。圣学这东西虽然古板僵化,但有一个特点,不忽悠人。而李秀成学的是洪秀全抄袭复又篡改的伪书,最关键最核心的地方,是错误的。于是在师承上,李秀成先失一分。
再来比较两人的战绩,这方面李秀成占据绝对性优势,李鸿章失掉一分。
最后是双方的兵力配比,李鸿章满打满算,才六千五百人,而且还要把守各个要道,不可能全部投入战斗。而李秀成只出动了他全部兵力的六分之一,麾下十三王只来了两个,听王陈炳文与纳王郜永宽。两王所率兵力不少于六万人。
单看最后这个条件,李鸿章明显失分过多。但问题是,听王陈炳文和纳王郜永宽这两个人,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呢?
听王陈炳文是湖南人,原是在茶馆拎大茶壶的,练得一手好腕力。后太平军大至,陈炳文就被裹胁在当中,这时候他的腕力显露了出来,八十三斤的春秋刀,他舞动起来不费吹灰之力,由是成为太平军中成名的战将。奈何湘军崛起之后,陈炳文就兴起归乡之念,接连给曾国藩写了多封密信,渴望重返桑梓。
遗憾的是,陈炳文的这个愿望,到死也未能达成。他总是阴差阳错地被裹于贼伙之中,始终挣脱不出来。但这终将影响到他对部属的指挥与实际的作战效果。
纳王郜永宽,却是湖北人,一听他的籍贯,就知道他和听王陈炳文一样,都是稀里糊涂被卷入到太平军中的。只是因为李秀成待其恩义过重,所以才羁留难去。可无论如何,郜永宽对这场战争,肯定不会像李秀成那样志在必得。
这样一来,这场大战的胜负就彻底无法确定了。
跃马独出,不作生还之想
开始时,驻扎于虹桥的程学启,还不知道自己正面临着数十倍的强敌,还跃跃欲试,派了一支百人的洋枪队,向泗泾方向摸索前进,想探探敌军的虚实。幸好天上突然下起了暴雨,百人小队急忙回营避雨。否则的话,只怕这支百人小队,一个也回不来。
泗泾太平军发现有异,也派出一支小分队。可是太平军数量太多,小分队就有一千多人,向着程学启这边摸索过来。程学启见状大喜,立即大开营门,呐喊着冲杀出来。韩正国部也随之衔尾追杀,太平军千人小队急速撤回,战事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此后是长时间的沉寂,太平军那边,竟然是悄无声息。程学启是经历了无数血战的沙场老将,而且和李秀成、李鸿章一样都是唯武器论的信奉者。见太平军没有动静,他立即就明白了,他将面临的是最可怕的现代火器之战,太平军始终不吭声,是因为火炮还没有调上来。一旦敌军火炮调上来,结果必然非常可怕。
敌军重武器未至,正是趁势进攻的好时机,可是淮兵数量太少。程学启这边两营一千人,再加上韩正国、滕嗣武所部,也不过两千来人,出了营还不如人家一支小分队的数量多,只能是据营而守,坐以待毙。
整整等待了两天时间,忽然间三声沉闷的号角响起,就见地平线的尽头,黑压压的军队如一条黑线靠近。黑线越来越清晰,就见长矛如林,至少五千之众的太平军,发出震天的呐喊声,疾冲上来。程学启急叫洋枪队开火,可是太平军悍勇不退,踏着同伴的尸体,迎着密集的弹雨,疾冲到了营外的壕沟之前,解下身上背负的土袋,开始填埋壕沟。淮军不停地射击,可是中弹的太平军跌入壕沟之中,眨眼工夫壕沟就被填平了几处,太平军疯吼着冲到营寨前,开始拆除鹿角营栅。
淮兵洋枪队冲到营栅前,向着拆除鹿角的太平军疯狂射击。太平军的洋枪队就在这时候出现了,隔着营寨与淮兵展开激烈的对射。此时淮军的火炮打响,而太平军也不紧不慢地推出他们的火炮,向程学启营寨进行猛烈轰击。
程学启军营侧后是韩正国部及滕嗣武部,这两人分别是程学启的左右后翼,担纲着急难时替程学启部打掩护的功能。但是不计其数的太平军黑压压地拥来,霎时间将三营全部淹没。到了这一步,三营就只能各顾各了。
太平军是有备而来的,冲锋时就形成了有层次的梯队,一支太平军冲上来,向程学启部炮击并拆除营栅,激斗小半个时辰,另一支太平军冲上来,替换下前面的太平军。而淮军却因为数量太少,没有轮换的机会,只能拼杀到死为止。
眨眼工夫,这场仗就从早晨打到了中午。程学启部已经遭受重创,但幸亏他早就为这场恶战做了充足的准备,整整打了一上午,子弹和炮弹仍然充足有余,这让太平军十分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