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阙斋读书录卷三(第5/13页)
自此以前虽皆以建亥之月为岁首,然皆称冬十月、冬十一月、冬十二月、春正月,未尝以建亥之月为正月。盖汉初称建亥月为正,而班氏追改之。故师古曰:“史追正其月名。”
《宣帝纪》:“(地节四年)诏曰:‘今系者或以掠辜,若饥寒瘦死狱中。’”
掠辜而死,一端也;饥寒而瘦死,一端也。师古分作三端,盖失之。下文掠笞若瘦死者亦只二端。
《天文志》:“凡以宿星通下之变者,维星散,句星信,则地动。”
维者,谓周围如圜,若鳖星、天津、天钱、天垒城、天苑之类。句者,谓其末如,若天、卷舌、天谗、大陵、积尸之类。维者欲圜不欲散,句者欲曲不欲伸,否则地动。不专指极后之四星与斗勺后之三星言。
《五行志》:“言之不从,从顺也。”
貌之不恭。传曰之下,有说曰。此“言不从”句上,亦应有说曰二字。
“视之不明,是谓不悊。悊,知也。”
视之不明句上,当有说曰二字。
“昭公二十五年夏,有鸜鹆来巢”至“继嗣可立,灾变尚可销也。”
以上之事,皆禽鸟视之不明,当有赢虫之孽。此羽虫之事,不知何以列入。
“思心之不睿,是谓不圣。思心者,心思虑也。”
思心之不睿上,应有说曰二字。
“皇之不极,是谓不建。皇,君也。”
皇之不极句上,亦应有说曰二字。
《地理志》:“京兆尹南陵。”师古曰:“兹水秦穆公更名以章霸,功视子孙。视读曰示。”
视读曰示,师古不应自为作音。疑有误也。
《沟洫志》:“于是为发卒万人,穿渠自征引洛水至商颜下。”
国藩按:洛水,此今之北洛水也。中隔渭水,不知何以能至商颜?
《陈胜传》:“行收兵。”
行收兵云者,且行且收兵也。
“公孙庆曰:“齐不请楚而立王,楚何故请齐而立王?”
田儋立为齐王之时,未尝请命于陈胜,故云。
《项籍传》:“东阳少年杀其令,相聚数千人,欲立长,无适用。”
国藩按:适,主也。本毛传之训。然经典中如“谁适为容”、“奚其适归”、“莫适为主”、“我安适归矣”、“吾谁适从”等语,皆词气相类,若皆训为主,则“莫适为主”当训为莫主为主矣。若各处望文立训,参差互异,则古书之例又不尔也。适盖愿安之词。《孟子》云:“寡人愿安承教。”谓心愿而意安之也。《庄子》:“忘足,履之适也;忘腰,带之适也。”亦愿而安之也。如上所引五语及此“无适用”,皆可以愿安之意通之。
“梁曰:‘田假与国之王穷来归我,不忍杀,赵亦不杀角间,以市于齐。’”
国藩按:师古训市字极精当矣。然“以市于齐”四字,乃兼楚赵言之。本求齐出兵俱西者,楚也。若楚自杀假,又令赵杀角间,是卖此三人以买齐兵也。今皆不杀,是不以此三人市齐之兵也。不得专指角间。
“羽谓其骑曰:‘吾为公取彼一将。’令四面骑驰下,期山东为三处。”
“期山东为三处”云者,本由山上四面分驰而下,既下则皆聚会于山之东面也。分为三处者,为疑陈,使汉兵不知羽所在,猝不敢前也。皆会于东者,东面滨大江甚近,将渡江也。
“赞曰:贾生之过秦曰。”
《史记》录贾生《过秦》三篇于《秦本纪》后,贾生本为秦而作也。班氏录《过秦》一篇于此,则似专为赞陈胜而录之。同一录贾生文,而意各有当也。
《张耳陈余传》:“县杀其令丞,郡杀其守尉,今吕张大楚王陈。”师古曰:“言张建大楚之国而王于陈地。”,读曰已。张大楚,谓张而大之也,不宜以大楚连读。
“余曰:‘吾顾目无益。’”
顾,犹特也。本传“顾其势初定”、“吾顾目无益”、“顾为王实不反”,皆宜作特字解。《汉书》中此等顾字甚多,王念孙皆作特字解。师古训为思念,皆失之。
《韩信传》:“萧何曰:‘诸将易得,至如信,国士无双。’”
国士,谓其才智足伏一国也。又等而上之,则曰天下士。“管仲天下才”是也,《庄子》“此国马也,而未若天下马也”,义与国士、天下士同。师古注失之。
“今韩信兵号数万,其实不能千里袭我。”
其实不能云者,虽名为数万,实尚不满数万也。
《彭越传》:“项籍入关王,诸侯还归。”
还归,归彭城也。
“乃拜越为魏相国,擅将兵略定梁地。”
擅者,谓虽为魏相国而兵事不由魏豹调遣,越得专主之也。
《燕王泽传》:“高后时,齐人田生游乏资,以画奸泽。”